梵羽和张泽全听吴三立说完,好一阵无语,这东平府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巴掌大的一个小庙,居然潜伏了定王和康王两条真龙,风云际会啊!
“康王文韬武略,胸怀大志,定王出身尊贵,地位显赫……东平府这潭浑水不好淌啊!”吴三立叹道。
不过,梵羽倒是看的很开,定王也好,康王也罢,他们争王争霸关自己鸟事?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自己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嘿嘿……只要知道戍九源与府君张同知不对路就行了。”
张泽全阴测测笑起来,别看他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属于典型的腹黑男,不动如山,侵略如火。
梵羽点点头,康王与定王争储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太过遥远,眼下先扳倒戍九源,拔掉这颗眼中钉再说。
东平府府君张同知是康王赵构的人,而东平府团练使戍九源是中间派,既然双方不属于同一阵营,那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梵羽相信,如果把戍九源违法犯罪的证据交给张同知,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除掉戍九源的机会,然后想办法把自己人安插进军队。
“不过,也不得不妨张同知借机要挟戍九源,胁迫其加入康王阵营。”张泽全补充道。
如果张同知手腕足够强硬,伺机用违法犯罪的证据来要挟戍九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打蛇打七寸,梵羽既然决定对戍九源出手,就绝不给张同知留有转圜的余地,逼迫他不得不对戍九源下死手,让康王阵营的人先跟中间派的斗斗法吧。
梵羽心中有了计较,附耳对张泽全和吴三立分别交待了一番,张泽全听完欲言又止,最后瞟了眼吴三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三人又聊了一会,约定好对付戍九源的办法,这才散去。
只是,吴三立前脚走,张泽全后脚便去而复返,压低了声音向梵羽道:“兄弟,吴三立的话咱们不能全信吧?”
梵羽给他倒了杯水,反问道:“把你的命交到别人手里,你放心么?”
张泽全不假思索道:“交到别人手里自然不放心,不过交到兄弟你手里,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自从上次青石岭剿匪大获全胜之后,张泽全真正的不再拿梵羽当外人,哪怕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梵羽手里,他也是一百个放心。
梵羽叹了口气,说道:“咱们之间经历过冰与火的考验,但是吴捕头我一直看不透他,这个人太神秘,我总觉得他是另有所图,咱们还须小心提防。”
张泽全听了,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被他坑了。”
梵羽笑道:“张大哥,在这大宋,只有咱们坑别人,想坑咱们,门儿都没有!”
…………
章伟年的寿宴到了,章府张灯结彩,家仆欢天喜地,喜迎八方来客。
秘书丞属于清水衙门,再加上章伟年孤傲清高,除了官场上为数不多的挚交好友到场之外,其余官员只是象征性的送来了贺礼客。
只不过章伟年桃李满天下,前来祝寿的大都为他的弟子门生,倒也热闹异常。
“御史庞大人到,送上寿比南山玉一对!”
“邯城杜公子到,送上百年长寿佛一尊!”
“东京韩公子到,送上唐代诗刊孤本一部!”
……
来到这里之人多为故交,正在大伙相互客套寒暄的时候,唱名小厮报道:“阳谷县梵羽梵公子,送上丹青《爱莲说》一幅,朱砂墨一台!”
章伟年的至交好友及弟子门生之中并没有叫“梵羽”人,因而唱名小厮报了梵羽的名号之后,宾客们的目光都聚向了他。
这时只见一位年轻的公子风度翩翩,儒雅内敛,不避众目,举步而来,端的是玉树临风,气质出众。
梵羽走至章伟年跟前,执弟子礼拜谒道:“数百岁之桑弧,过去五十再来五十;问大年于海屋,春华八千秋实八千。学生恭祝恩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按照礼制,梵羽是章伟年和刘平成两人点中的亚元,乃是他们的门生,称之为恩师一点问题都没有。
章伟年抚着胡须,大感欣慰,感觉自己终于压了自己的老对手刘平成一头,笑道:“好好好啊,看到今日桃李满堂,老夫甚感欣慰!”
有宾客隐约听说过梵羽的事迹,问道:“莫不是阳谷县那位怪才,只考了两场考试便得了亚元的梵羽?”
旁边之人听了,惊道:“考两场得了亚元?”
章伟年抚须而笑道:“不错,他就是那位怪才梵羽,字子羽,阳谷县人士。第三场解试考试压根就没参加,却被老夫点中做了亚元。”
参加寿宴的宾客听了,尽皆露出诧异的神色,能来到这里的不是章伟年的挚交好友就是门生子弟,对于他的秉性再熟悉不过,知道他为人刚正不阿,不枉顾私情……如此说来这个梵羽胸中定有天地了?
“老章,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的这位学生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你这么不近人情的老家伙破格提拔?”
主簿王子阳与章伟年交厚,又比他略长几岁,因而不避嫌的开起了玩笑。
章伟年笑着向梵羽道:“子羽,把你亲笔写的这首《爱莲说》让大伙看看。”
梵羽依言将自己花了很大工夫写成的《爱莲说》摊开,宾客们围了过来,一下子就被那种新颖的字体吸引住了。
“好字、好字啊,只是不知如此笔力是出自那位书法大家之手?”
来到此地的清一色为文人墨客,最不缺的就是鉴赏力,如此刚柔并济的笔力,并且自成一家,绝对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章伟年笑道:“这位书法大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子阳看向梵羽,惊异道:“没想到子羽小友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笔力,怪不得这只老狐狸起了爱才之心呢。”
章伟年的那些弟子门生听了将信将疑,这样老道的笔力,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是无法达到的,怎么可能会出自梵羽之手,难道她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习书法了?
站在章伟年身后的是一位年方二八的女子,女子有着琉璃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好看。
她安静的打量着梵羽,琉璃似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讶然,因为她认得,这首《爱莲说》的字迹与当日她在书房中看到的那封拜帖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是他的笔迹。”女子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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