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公鸡破晓。
梵羽伸了个懒腰,一条柔软暖和的棉衾从身上滑落。
他愣了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靠椅上躺了一夜,不过这一觉睡的还真是舒坦,夜里一次都没有醒过……
梵羽正欲弯腰将棉衾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蓦然间意识到双腿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腿部稍微发力,便传来一股酸痛。
正在这时,章轻灵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他笑吟吟道:“你醒了?昨晚看你睡的那么熟,就没忍心叫醒你。”
梵羽尴尬道:“前些日子太忙,缺觉缺的厉害,一不留神,在书楼全部补回来了。”
章轻灵又将几个炭炉里加上木炭,屋里始终保持着温暖状态。
昨晚她亦一宿没合眼,一直在写那篇《东平府荒置土地开垦疏》,因而此时看起来面色有些疲惫。
“你委托的事情,幸不辱命。”
章轻灵将写好的那篇奏疏递给梵羽,后者接过来一看,足足有二十几页,洋洋洒洒数千字,因而惊道:“你昨晚一宿没睡?”
章轻灵胡乱扯了个慌,说道:“这几天失眠,左右睡不着觉,干脆就帮你写奏疏,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梵羽听了,说道:“我听说用五味子泡茶喝有益于睡眠,师妹不妨尝试一下,通宵达旦对身体伤害很大,以后师妹要早歇息才是。”
章轻灵将滑落在地上的棉衾收拾起来,展颜露出一丝笑意,轻轻的点点头,笑道:“腿麻了吧?慢慢站起来活动活动。”
梵羽将那篇奏疏展开,说道:“不碍事,还是先拜读师妹的大作吧。”
说完,目光移到奏疏上,逐字逐句的细看起来。
章轻灵从小博览群书,天文、地里、农事等都有涉猎,并且为了写好此疏,她一夜之间翻阅了七八本古籍,因而这篇奏疏写得观点明确,有理有据,文采飞扬,气势雄壮,巾帼不让须眉。
梵羽一口气读完,不禁大加赞赏道:“师妹好文采,这篇奏疏当真是直切要害,鞭辟入里,就连我这个门外汉看了,也觉得通透彻底,大为可行!”
章轻灵听到梵羽的盛赞,心中略微舒了口气,旋即眨了眨眼睛,问道:“师兄不是瞧不起小女子么?”
梵羽尴尬的笑了起来,起身向她作揖,说道:“师兄有眼不识泰山,这厢向师妹道歉了,师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章轻灵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嘴上说着道歉,实则连一点诚意都没有,嗔道:“作为师兄,一点长者的样子都没有。”
梵羽将那副奏疏收了起来,揉了揉仍有些发酸的小腿,说道:“贤者为长,师妹才是长者呢。”
章轻灵第一次通宵达旦,此刻身子疲惫不堪,因而说道:“这封奏疏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赶紧给定王爷呈过去吧,过完年之后马上就要开春了,此事宜早不宜迟。”
梵羽点头称是,便向章轻灵告辞,从书楼里退了出去,疾步向碎雨轩走去。
“夫君,我把你昨天说要去依依那里的事情告诉她了……”
西门如兰面露苦笑,自己好心反而办了坏事,谁知道夫君会一夜未归呢,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柳依依白等了一夜?
梵羽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个“无私”的媳妇简直无语,怎么老想着把自己往外推呢?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直奔柳依依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一推而入,此时柳依依已经起床,正在对镜画素眉。
“夫君。”
柳依依看到梵羽,忙起身向他行礼,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上次成亲的时候他便是早上穿了件睡袍扣门而来,这一次又是早上,难道他有什么癖好,喜欢大清早……
柳依依心中怦怦直跳,昨天下午她便沐浴一新,晚上等了一宿却迟迟不见梵羽过来,于是郁郁寡欢的独自睡了一夜,不曾想梵羽又是大清早闯了进来。
梵羽从柳依依身后环抱住她,柔声说道:“夫君本来昨夜要过来陪你的,结果去章府办公事耽搁了,今早才回来……为了表示歉意,夫君帮你画眉吧。”
柳依依如小鸟依人般偎依在梵羽怀中,听了他那情意绵绵的话语,一晚上独守空房的委屈顿时一扫而空,轻轻点点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女人啊,其实有时候很简单,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梵羽小心翼翼,一边帮柳依依画眉,一边说道:“我这笨手笨脚的,看来以后要多练习练习了。”
柳依依轻声说道:“男儿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封侯拜相——这才是夫君的志之所向。”
梵羽刮了下她的琼鼻,说道:“封侯拜相是给外人看的,回到家里,我除了是你们的夫君,别的什么都不是。”
柳依依还是第一次见到梵羽如此柔情的一面,她发觉此刻的夫君一点都不是她心目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伟男子,只不过以家为重的夫君更有人情味,反而更容易让人亲近。
“夫君今天还要去王府办一些重要的事情,今晚再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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