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丝一秒地过去,带着火药味儿的空气也越发的沉默,骆泽站在那级台阶上已经有五分钟没有动过一下,此刻的他哪怕是呼吸,都轻了许多许多。
我们几个也不用说,个个凝神望着他,以及里头那个身形已经摇摇欲坠的女警了。
“这要到什么时候,副队快撑不住了。”
靠着我肩膀的小罗为了不打扰到骆泽,这会儿说话都是用的气流,勉强能传入我们几个的耳中。
他问的问题,我们也想知道。
不知道这位女副队在里面究竟是遇上了什么,这五分多钟里,她左摇右晃地,硬是没有靠近骆泽一点儿,相反,这五分钟里的一半多,她都是晃悠在拐角后的那半截楼梯口附近。
十年前建好的民用地下停车场,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换气系统有多差,女副队长的脸已经涨红到快要发紫了,额头上的汗珠也从初的细小汇成了一大颗一大颗,不夸张的说,无论是他的心理状态还是身体情况,都很难再撑到这一个五分钟结束。
“快了,快了......”又过了十几秒,从门洞里探着脑袋的强子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手臂绕过破门,几乎颤抖地指着那个已经开始接近骆泽的女副队长,嘴里呼出来的气不停地往我和清游脸上拍打:“快出来了......”
“别动。”
我一把将他的手拉下来,怒视其一眼,不过就在这时,已经在那等待了许久的骆泽,突然出手了。
他右手猛得高高抬起,并拢着的五指由上至下,齐齐地在自己身侧划过,带起了一道惊心的红光。
我们几个同时屏住呼息。
下一秒,女副队长的身体正如骆泽所判断的那样走到了红光划过的位置上,骆泽身体前倾,蓄势待发的右手徒然向前伸出,抓住了女警颤抖的胳膊。
“拉!”我心里大喊着。
骆泽的手如同前几次一样,迅速回收,而被他紧紧拽住的女警却是因为体力和精神的双重透支,在被骆泽拉出来的那一刻,“嘭”的一声响,然后她晕了。
又是一道刺眼的红。
“骆队!”
“骆哥!”
“哥!”
枪又响了,没有尖叫声,骆泽身体一震,双手却是牢牢地抓住了昏倒过去的女副队,迸发的鲜血几乎在一瞬间里将他深色外套浸湿,滴滴答答地开始滴落到地面上。我们门外站着的这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拔腿往里冲去。
呼吸间,鼻腔里的火药味像是直接刺进我的大脑里似的,让它变成了一片空白。
刑警们比我们要冷静一些,我和清游冲到骆泽身边扶上他时,小罗和小郑两个已经在秦良俊哆嗦的指挥里,把自家副队架着往外抬。
最先冲过来的是我跟秦良俊,此刻我们一左一右地小心扶着骆泽原地坐下,秦良俊被自家副队这一枪吓得面色苍白不已,他粗略地看了一眼骆泽中枪的位置,便拿着对讲机和手机跑到一旁,跟后续人员沟通着。
“骆哥,你怎么样?”我问着。
楼梯的台阶很窄,我只能半蹲着用身体抵住他。那粘满我手的鲜血还带着骆泽的体温。虽说今天见了不少血,可被骆泽的血一刺激,我刚刚恢复神智的脑子顿时又乱成了一协和,顾不上那么多,我胡乱地从兜里翻出符咒,便准备带着骆泽从这里离开。
“嘶,别,苏然...没伤到...要害,清游,帮我包扎止血。”
骆泽的脸已经开始扭曲,枪伤的疼痛让他的身体都已经开始轻轻颤抖。他被打到的位置是右肩锁骨再往下一些,我说不清那里是哪儿,可根本停不下来的鲜血却告诉我,他的实际伤势,要比说的严重得多。
强子把我从骆泽身边拉开,清游迅速地补到我的位置上,拉开骆泽身上的挎包便开始翻找起来。
“这个位置怎么止血?”
我望着骆泽已经开始苍白的脸,心脏砰砰乱跳着。
“......确实不好止。”
清游同样苍白着脸,手上的动作却是一下没停。挎包就那么大个地儿,医药包一点儿都不难找,清游手上的纱布又迅速地红了起来,只是那些血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骆泽的了。
这种情况里,我的第一直觉是要把骆泽先送到医院再说,那一枪离脖子是有多近,万一伤到了动脉呢?
可是骆泽此刻就背靠在灰墙上望着我,他用眼神告诉我:苏然,把符咒收起来,这不是该用它的时候。
我看懂了这些,可是心里依然在挣扎着,我不怕被别人发现身份,我怕的是骆泽因为这个而失去最佳治疗时间。
清游胳膊碰了碰我,大声说着:“快点帮忙。”
“好。”
我望着他们牙一咬,又把符咒放回了兜里。
清游的手不方便,但包扎和止血技术却不是我跟强子能比的。我按照清游吩咐从包里拿出医用剪刀,直接用灵力刺激所有感官把眼强行变成显微镜,执行着清游的每个命令。
剪开骆泽中枪处的衣服,拿药用棉用纱布裹好,沾上外伤专用消毒液迅速清理着他的伤口......清游则是拿着止血绷带夹了纱布,在我处理完骆泽伤口后,迅速地把伤口缠起来,并抽空往骆泽塞了两粒止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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