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太平间的门......打开了太平间的门!
这个画面一过,我脑海里哄得一下子就乱了,同时,另一副刚刚才发生过的画面也是浮现了我的眼前。井长生穿着千层底布鞋的脚用力地跺在地面,无声无息;他看似凝实的双手能伸进柱子里,毫不勉强;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飘离地面,或高或低;他站在黑色的大窗前......入镜无影。
他是鬼,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既是鬼物,他那天夜里究竟又是怎么打开的太平间的厚重铁门!
他有实体!得出这个结论几乎不用思考,我握着门把的右手不自觉得用了力。
“苏然,咋的了?”
心里的震惊依然在持续,可刚刚完成一百二十个俯卧撑的强子听到响声,此刻却是气喘吁吁地趴在床边上,看着我问道。好在,从他趴的那个角度,探了头勉强能看到我凝住的身体和侧脸。
“没什么,想起来点儿事。”我努力放轻声音说着,走进了洗手间。
那天从太平间出来,骆泽已经失去了意识,而我跟强子也是根本没顾得上去询问那个老头究竟是谁,后来把他送进抢救室之后,更是没能想起这么个人来。况且能在这个医院里头呆着,能上到八楼并打开太平间门,这个人的身份我压根就没有去怀疑过,只是当时我想的他只是清游请来看太平间的,毕竟年岁在这放着。
扭开水龙头,我接了一捧冰凉的水洗了脸,渐渐平静。没什么洗漱的心思,我随意地刷了几下牙便回到了床上,闭目思考。然而强子跟我太熟了,刚刚躺下不过一分钟,他带着些询问的声音,便在旁边响了起来。
“苏然,想到啥了,说说呗。”
我身体没有动,睁眼望着窗帘外隐约透出来的黑,要告诉他么?
井长生的身份他并不知道,现在告诉了他,可能还要从最开始的时候说起,他的生,他的死。只是想想,一个死了十年的人突然以鬼魂模样守在我们周围,往好了说,感动,可往不好了说,万一强子没能守住这个秘密,让安昕和楚玥桐她们俩知道了,她们指不定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再有,井老头说他的存在,连清游和骆泽都不知道。
想罢,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黑市里头的事儿了,秦良俊过来的时候也没提,我有点儿担心罢了。”
“哦,我当啥事儿呢。”强子相信了,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安慰道:“没啥好担心的,人逮都逮住了,枪支啥的人赃俱获,沈发才就更不用说了,当天要被解剖取肝取肾的周星星都被带了回去,你还担心啥?”
“所以我说没事儿啊,最近总是容易瞎想。”我顺着他的话说了句,同时微微仰头装着打了个哈欠说:“行了睡吧,这两天睡得太晚,精神头都不怎么好,二乐不是说了么,老郑头这两天心情不好,让咱还是回学校听几天课,今天早点儿睡,明天回学校看看。”
“嗯。”
身后传来几下拉扯被子的声音后,强子伸手关了灯。
我也跟着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想着井长生。
按道理说,他没必要骗我的,或者说没必要向我隐瞒他有实体的这个情况。
他告诉我的大部分都能和清游和我说的对上号,收徒,徒弟出师,死亡,死后不愿去阴间,这些应该都是真的,哪怕复杂了些。而鬼物有实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远得不说,就是赵茵茵,华氏兄弟,甚至周靖和上次被我们送到阴间的三个,都是有了实体的鬼王和厉鬼。
他怎么有的实体?没有告诉我是怕我怀疑,还是其它什么?
井长生温和的笑脸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同时,那和清游同角度勾起的嘴角,依然让我心头一颤。
......
“喜唰唰!~喜唰唰!~喜唰唰~哦!~哦!~......”
因为太久没有听到,这突然响起的闹铃激灵灵地将我从梦里吓醒了过来,不出意料的,我艰难地睁开眼,环望一圈,发现自己依然是裹着被子盘膝坐在床上,而腿,麻了。强子迷糊着把闹铃按了,我双手按捏着自己快没有知觉的腿,睡眼朦胧地看着似乎要睡个回笼觉的他,休息了一夜的脑子缓缓启动。
七点半钟,我们俩按昨天晚上所说,老老实实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一路晃悠。又是快一个星期没回来,加上这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看了几次生死,我走在阳光里,融入了朝气蓬勃的学生群,忍不住完全放松了下来。
学校是个好地方,难怪许多毕业多年的人都心心念念地想再回来读几年书。
老郑的课依然无聊,好在这一次,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点我起来回答问题,但在点名的时候,我们俩依然是没能躲过他隔了数十个人头递过来的眼刀。
专业楼和宿舍楼之间,俨然换作了一片茵茵绿草,沿着草坪里头铺设的碎石小道,我们俩晃悠悠地往宿舍走。三月末四月初的阳光,温温柔柔的,不浓不烈,照在脸上像被女生温暖的小手轻轻摸着似的,春天的气息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头,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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