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夕之前倒是听过不少关于重男轻女的陋习,之前有很多地方为了能够得到一子,都会对家里降生的女孩儿做出许多惨无人道的事情——
就比如,若是一个家族中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儿,那这家人就会极尽残忍的手段去杀了她,而后抛尸高塔,来震慑不让其他的女孩儿投胎的这个家族中来。
洗女,也是其中一种。
叶凌夕没想到在燕敕的皇族也会有这种陋习,她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眼神才逐渐平复:
“那……她和我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燕敕王不忍心自己的骨肉就这样被杀害,所以在叶无霜出生之后,先放出了第二个孩子亡故的消息,然后将叶无霜藏在寺庙之中,紧接着又大力推行新政,要求废除这项陋习,等新政施行得差不多之后,才将叶无霜从寺庙中接了出来,她也就从第二个孩子变成了第三个孩子。但燕敕国的百姓并没有打心底里认同这个叶无霜的存在,还是认为她本来应该是洗女要洗掉的,于是并不同意她成为燕敕女皇。”
叶凌夕听后,眉头不仅不见舒展,反而皱得更加厉害,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那我……”
是啊,我本来应该和叶无霜一样,都是被洗掉的女孩儿,可现在,我们却在自相残杀?
“燕敕王是等到新政基本上都被子民接受,那些极端的人都被流放之后才决定和王妃一起生下小郡主的,所以,子民们更容易接受小郡主一些。”
默默低下了头,叶凌夕好像渐渐明白为什么之前叶无霜会那样对自己了——
她嫉妒自己一生下来就不用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也嫉妒自己一生下来就能够得到子民的厚爱,更痛恨为什么自己生下来没有生命的危机。
本来,对这个女孩儿的痛恨在这一瞬间似乎都释然了——
这并不是说叶凌夕原谅了叶无霜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只是她理解了女孩儿对自己的恨意。
“大冢宰。”
“小郡主可是伤心了?”
钟离烁看着叶凌夕低头不语,本来还有些担心,在听到她呼唤自己之后立刻俯身向前,牵住了女孩儿的手。
叶凌夕摇了摇头:
“之前,我的确是痛恨长姐,为什么她会做出那些事情,现在我倒是有些能理解了。若是今后我当上了燕敕女皇,那也绝对不会允许洗女的事情再次发生。”
微微一笑,钟离烁拍了拍叶凌夕的手背:
“本相就知道,小郡主是最心善不过的。”
心善?
或许吧。
叶凌夕是真的见不得这种歧视和陋习,她讨厌生命被如此轻薄的对待,之前做特工的时候执行过各种任务,她深刻地体会过死亡,所以更加敬畏生命。
她愿意去和叶无霜堂堂正正地竞选燕敕女皇,但也愿意在自己成为女皇之后为叶无霜平反之前的冤屈。
轿撵停下,叶凌夕走下来,感受着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本来通体都觉得冰冷,这下子可算是感受到了一点儿温暖。
叶无霜在前面的轿子上缓缓走下来,她回过头望向叶凌夕,而当姐妹再次对视的时候,她却从妹妹的视线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眼神,像是在哀叹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怎么?
叶凌夕是在同情我?
叶无霜感觉自己好像是看错了,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转过身直勾勾盯着叶凌夕,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到底在看什么?
为什么感觉她的眼神是那么的……
同情和敬佩我?
舔了舔唇,叶无霜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等在叶凌夕身边站定之后,端庄地笑了笑:
“小妹在看什么?”
叶凌夕晃了一下神,而后微微仰起头,迎上姐姐看似友善但实则笑里藏刀的双眸说道:
“我是感叹岁月匆匆,却不曾带走姐姐俏丽的容颜,反而更见姿色,更有皇室风范。”
叶无霜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听过妹妹如此夸赞自己,总觉得她应该是话里有话,但始终不明白到底在暗示什么。
“父皇和廖厂公已经在里面了,我们快些进去吧!”
叶无霜走在最前面带路,叶凌夕紧随其后,而钟离烁这次却没有走在她的身边,渐渐落在后面之后叫住了容梓:
“想办法去打听一下,今天廖英池和燕敕王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能不慎重。”
“是!”
钟离烁本来是抱着回家看老丈人的心态来燕敕国游玩儿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廖英池,那心情别提多过山车了。
但面子上肯定还是要强撑着,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其实有些不安。
凤凰楼中,廖英池似乎已经和燕敕王少喝了几杯,两人交谈也是十分欢快,燕敕王本来还带着病气的脸现在也是面色红润。
“来,阖乐,做到为父身边来。”
眼看着叶无霜和叶凌夕进来之后,燕敕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叶凌夕坐在他的身边,而后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指着廖英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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