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燕敕王微微一怔,他看着钟离烁一脸正经,虽然心中有许多不相信,但瞧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冢宰,齐芸国之前一直与燕敕不睦,现下关系稍有好转,你说这话……”
“自然是认真的。”
钟离烁打断了燕敕王的问话,他听着走廊里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等安静下来之后才张口:
“若我反,则拥小郡主为齐芸女皇,届时小郡主不仅是燕敕的王,也是齐芸的王。这江山之聘,燕敕王可还满意?”
一介臣子,当着邻国王上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钟离烁对于谋反这件事情,胜券在握。
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但燕敕王旋即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陷入了沉默。
钟离烁微微眯眼,他沉了口气,倒是没有再问。
听着叶凌夕似乎是已经没事儿了,外面的人都将卿卿抱紧了她的房间,钟离烁转身来到门口,可临走前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燕敕王若是对燕敕女皇的事情另有人选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只是今日之事,我定要将小郡主带回燕敕,无论如何。”
他说得轻飘飘,但燕敕王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等钟离烁离开之后,太监来到燕敕王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王上,大冢宰这意思……是一定要将小郡主……带回燕敕?若是如此,您还是要好好思量一番,毕竟燕敕王位继承人……”
燕敕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太监立刻噤声,而后他面色一紧,阴冷的表情和他平时和蔼可亲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觉得,若是本王不依,能如何?”
“左不过……是让几个百骑司来抢人罢了?”
燕敕王摇了摇头,眼神间的狠戾完全浸润着帝王应有的老谋深算:
“你觉得钟离烁与廖英池两者有什么不同?”
燕敕王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太监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摇了摇头:
“奴才不知。”
燕敕王捋了一把胡子:
“廖英池就算是再权势滔天,也不过是皇家的走狗,他的生、他得死,看似掌握在他手中,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奴才,奴才的命就不是命。”
太监重重咽了口唾沫,因为他也很清楚,这就是他的下场。
“可钟离烁不同。虽然他年岁不大,但却是三朝老臣,文徳帝甚至是直接被他斩于马下,朝堂上有多少人是他的爪牙没有人能知道。”
说到这儿,燕敕王喝了口茶:
“所以,这也就是说,今日之事若是廖英池,那也不过是找几个西厂的绣衣使来抢人,都是些小打小闹。可若是钟离烁,那就是两国之战,揭竿而起。”
说完,他握着茶杯的手稍稍一用力,瞬间水杯破碎,迸溅出得茶水弄了老太监一脸:
“去,告诉钟离烁,他可以带走阖乐公主,但每月她必须回来一次学习蛊术,并且必须参加三年之后蛊王争霸。如果连续两年没有获得蛊王的头衔……”
“要为阖乐公主运作一下么?”
燕敕王摇了摇头:
“你们不是已经找到长公主的住处了么,既然阖乐公主将拥有齐芸国,那就还是让长公主成为燕敕女皇吧!”
“……”
手心手背都是肉,燕敕王在听到钟离烁的那番话时,突然就萌生出了这个想法——
既然阖乐公主能成为齐芸的王,为什么不让长公主成为燕敕的王呢?
这样两个女儿都各有王位,但也算是一碗水端平。
这么一想,燕敕王似乎稍稍宽心了些。
“今日算是阖乐赢了,明儿应该还有一场比赛,你去拿些药材看望一下长公主,今儿应该也伤的不轻。”
“是!”
对于钟离烁而言,今天的比赛算是因祸得福,至少,燕敕王同意让他带着叶凌夕离开燕敕。
虽然每个月都要回来一次,可也算是家庭团聚了。
“三年之后的蛊王争霸?”
听到消息的夫妻两正在床边坐着,叶凌夕愣了一下,她看了看钟离烁,而后望向传话的小太监:
“蛊王争霸不是每年都有么?为什么是……三年之后的?”
“回公主的话,因为燕敕王打算三年之后正式退位让贤,所以您若是还想成为燕敕女皇,三年后的蛊王争霸必得要来。”
还想?
叶凌夕听这话倒觉得有趣。
什么叫“还想”?
她若是不想,难道燕敕王真的会将王位给叶家之外的人。
但叶凌夕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含蓄地点了点头,等太监走了之后,她刚要吐槽,钟离烁脸有些黑,倒是一点儿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建议道:
“小郡主,既然这次的蛊王争霸没有任何用处,倒不如就此放弃,你先跟我回家,三年之后再说。”
叶凌夕倒是秉持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来都来了”,不想就此放弃:
“既然都来了,不如明天先看看,这一趟旅途遥远,来一次也不容易。倒不如大冢宰先带着孩子回去,天儿也热,我瞧着卿卿她待着也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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