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去之后,叶凌夕就开始坐立难安。
毕竟自己要见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廖英池的儿子,不管这个小孩儿和钟离烁有没有关系,至少明面上,他们都是水火不相容的。
府上还有百骑司的人,他们主要是保护叶凌夕与卿卿的安全,但说到底都不是叶凌夕能够交心的人。
看了一眼在廊下打瞌睡的暖冬,叶凌夕本想要找她商量一下的心情顿时就没有了。
“罢了罢了……”
她喃喃碎语,起来在厅堂来回踱步,手绢被捏得皱皱巴巴,就像是院子里正晾晒的腐竹。
“公主!”
很快,刚遣出去的婢女就回来了,叶凌夕站在阴凉地儿朝着她招了招手:
“廖厂公怎么说?”
“厂公说公主愿意便是最好的,只是明日厂公大抵是不方便陪同左右了,只能由邢简带着小儿来猎场恭候公主。”
“我知道了。”
事情算是谈定了,但叶凌夕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将廖崎玉带到宫中和太后相见的机会。
她左右也想不到一个好办法,再加上她与太后也不是很熟稔,就算太后人再好,自己一个侄媳妇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娘亲!”
似乎是院子里蝉鸣实在聒噪,卿卿揉着眼睛,半梦半醒从房间里出来了。
张开手就要抱抱,卿卿勾着叶凌夕的脖子问了句:
“娘亲,今儿我总觉得脑袋闷闷的。”
“莫不是中暑了?”
叶凌夕端了一碗透心凉的酸梅汤递了过去,卿卿喝了一大口之后满足地砸吧了两下嘴:
“方才在林中的小屋里倒是觉得身子舒坦,可现下喝了这酸梅汤,还是总觉得不爽。”
“还不舒坦?去请个郎中来。”
吩咐身边的婢女去找了人,叶凌夕抱着卿卿坐在廊下,一抹女儿的脉象——
胎蛊发作了!
叶凌夕着急忙慌将女儿放倒在场上,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只专门用来给女儿治疗胎蛊的血虫:
“卿卿,别怕。”
女儿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个场面了,虽然这只肥大又浑身透露着血红的虫子实在是让人恶心,可她还是一声不吭,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之后,将脑袋瞥到一边。
将血虫放在女儿的腕子上,血虫很快就在她的手腕上咬出了一个伤疤,之后蠕动着身体覆盖在伤口上吸食着流出来的血液,血红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黑色,等再次吸饱变成红色之后,叶凌夕将虫子取下来,放到了罩着黑色方布的盒子里。
“娘亲,疼。”
“很快就不疼了,卿卿。”
叶凌夕拿着帕子不停地擦女儿身上的汗水,她不明白为什么胎蛊之前一直稳定地和女儿共存,会突然发病呢?
而且,女儿体内的胎蛊是母蛊,如果不是遇到了子蛊,是不会突然发作的。
等等……
子蛊?!
想到这儿的时候,叶凌夕的手猛然顿在空中,脑海中浮现出卿卿和崎玉在木屋中对坐的情景……
夏日的风似乎也因为温度变得格外嘈杂。
伴随着纸窗上投射下的斑驳树影,透过的光在叶凌夕的脸上笼下了一道好看的阴影,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飞鸟踩断了树枝,脸上的阴影一瞬间就变成了光。
房间里,女人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落针可闻,但女人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不成……
廖崎玉的身上有子蛊?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也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廖崎玉……
是我的儿子?!
这个可怕的想法瞬间涌了上来,但这一次和之前的想法都不一样。
就算叶凌夕想要忘记,也没有办法忘记。
这似乎是最荒谬、但又是最能讲得通的猜测了!
“公主?郎中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嗯?哦,好……让他进来吧。”
被婢女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明明女孩儿的声音不大,但叶凌夕还是有一种酣睡中突然被人吵醒的错愕。
为了掩饰自己吓出来的冷汗,叶凌夕掩面咳嗽了两声,平日见到郎中倒是都要寒暄两句,今日倒是连个眼神都顾不上给,直接走了出去,就好像再在屋子里多待一秒就会窒息一样。
女婢跟了上去,看着叶凌夕面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中了暑气,端着一碗莲子桂花绿豆汤跟了过去:
“公主,天儿热,您喝口凉快的,解解暑。”
“好。”
叶凌夕虽然嘴上应着,但接过碗盏之后就只是拿在手中,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倒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勾了魂儿。
女婢顺着叶凌夕的方向望了过去,可敲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但是把自己给吓了一跳,稍稍躲在叶凌夕的身后,她轻声唤了句:
“公主?”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叶凌夕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以前再怎么危险,也不过是一枪就能解决的问题,她也不是一个惜命的人,甚至还总是幻想如果自己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就这样死翘翘了,也算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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