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二十一世纪青年,沈鹤也不好向苏木解释,他做了一场梦,梦里那位自称神奈的巫女教给了他小纸人的用途,只好故作高深地蒙混过关。
待苏木彻底恢复过来,在沈鹤的肩膀上稳稳站定后,沈鹤这才继续往斋藤老宅里探。
夜晚的老宅褪去了恢宏的外衫,更显孤清,池塘边竹筒击打岩石的声音,都能在院子里回荡。
沈鹤夜间视力不算好,勉强根据之前的记忆,摸到了斋藤纯一郎的住所边。
按理说,今天寺良也会在斋藤纯一郎这边留宿。
寺良一家的屋子与斋藤纯一郎的屋子中间只隔着一条廊桥,二楼挨得很近,先前寺良说晚上睡觉会听到窃窃私语和“咚咚”声,可出门却什么也找不到,由此可以大胆推测,声音的来源不在寺良的屋子里,而在斋藤纯一郎的屋内。
所以,沈鹤绕后进了斋藤纯一郎屋子里的四叠半茶室。
“这件茶室怎么给人感觉这么压抑啊。”
苏木忍不住出声。
她说的沈鹤也注意到了,茶室内的陈设中规中矩,是典型的传统茶室,一侧还设有水房,已经不算小了,可对于身长一米八几的沈鹤来说,竟还有些束手束脚的。
“斋藤纯一郎的身高跟我差不多,这间房屋的高度不像是为他修缮的。”沈鹤断言。
小肥啾伸出翅膀,在下巴边摩挲着,“说起来,斋藤纯一郎没有老婆孩子吗?他是寺良的大伯诶,寺良看着都有七岁了……”
“寺良跟我说过,他大伯跟大伯母很多年前就离婚了,至于孩子,没听寺良提起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沈鹤一面打量着茶室,一面回应苏木的问题。
“那这个茶室就是摆着好看的吗?”
沈鹤摇头,蹲在炉席边,摸了摸地炉上已经凉透了的茶壶。
“壶里还有水,放凉了,应该是有人用过。”
昏暗的茶室能见度就更低了,沈鹤为了看清茶壶,不得不趴着身子凑过去,正因如此,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好似是来自某种香料。
他正要掏出手帕沾一点茶水出来,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听起来像是穿着繁杂的服饰,拖在地上一般。
沈鹤屏住呼吸,弓着身子往连子窗边缩,窗外突然飞过一只鸟,吓得苏木险些尖叫出声,还好沈鹤眼疾手快,捂住了小肥啾的发声部位。
只是沈鹤的脑海就不能幸免于难了。
“啊啊啊啊啊——吓死爹了——”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脑内失聪。
苏木这头刚稳下心神,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就消失了,接连而来的是他们今天听到过的“咚咚”声。
没有了机器处理过的失真,沈鹤和苏木更能听清这就是在切某种水果蔬菜的声音。
切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好似就和他们一门之隔。
同时,他们也听到了一个辨不清男女老幼的声音在细细碎碎地念叨着什么,东九区的语言,他们虽然大多都能听懂使用,可是在这样压低的嗓音下,分辨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沈鹤随即掏出那部巴掌大的手机,朝着门口的方向举起,并按下了录音键。
苏木惊恐地缩在沈鹤的掌心,死死抱住他的大拇指。
一面在心里祈祷不要被发现,一面又默念起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九字真言。
那九字真言,字字铿锵有力地砸在沈鹤的脑海中。
沈鹤:……
这是不是过于离谱了,一个女鬼,在念除魔的秘祝?
可没过多久,苏木的声音消失了。
沈鹤低头,只见小肥啾周身被一团白雾笼罩着,这团白雾骤然散开又聚合,最后又窜进小肥啾的身体里。
这个散而又合的画面,沈鹤好像曾经见到过。
“啊!沈鹤!我看到了!救人!救人!”
苏木的一惊一乍对于沈鹤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上次她怎么说来着?
上次苏木散而又合是看到了山田先生身亡的画面。
沈鹤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拎着小肥啾,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下文。
“有个小女孩!!!她手里有刀!!!”小肥啾扑腾起翅膀,边说边比划,朝着自己的胸口戳了戳,又急不可耐地在沈鹤掌心里蹦来蹦去。
“你先别急,你看到的小女孩是谁,她在哪儿?”
沈鹤这个问题,倒是把慌不择路的苏木问懵了。
她刚才恍惚间只看到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哭得泪眼朦胧的,她的两条小辫子,有一边被剪坏了,披散在肩头,神情凄楚又绝望。可这到底是谁,苏木也不清楚。
“那个场景……我没有看清,好像有大片大片的红枫……”
苏木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举起的翅膀直直指向沈鹤身后的连子窗。
月色透过连子窗洒下朦朦胧胧的光华,而在那光华之下,赫然站立着一个嘴角留着鲜血,浑身狼狈不堪的小男孩。
他直愣愣地看过来,目光并没有在苏木身上停留,反而好似透过她,看向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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