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不经意地将门票往沈鹤跟前递了递,和他换了个位置后,手上继续做着翻阅账本的动作。
这张门票来自十三年前,沈鹤掏出手机拍下门票,还特地上网搜了搜关于“A的星象”天文展的资料,只是可惜,时间太过久远,又是名不见经传的举办方,故而搜不到什么消息了。
苏木正巧翻到了记录着这一笔门票开销的账单,上面写明是两张票价的支出,数字后还跟着陈莉莉的一行备注——“有惊无险。”
两人对视一眼,苏木率先发问:“这张门票是您太太的吗?我看账目上写着两张,怎么只留下一张票根了呢?”
见着这张门票,男人也有些发愣,好半天才回忆起来,“这是我的那张门票,她的那张回来前就被回收了,那天所里临时有事,所以我就没能去成,但这门票她说难得,所以就自己去了。”
苏木点点头,给沈鹤使了个眼色,后者默默将门票揣进了口袋里。
陈莉莉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她和丈夫结婚多年没有儿女,遗物清点起来,竟两个箱子就装完了全部。
她短暂的一生,没有任何乐趣和爱好,一页一页的账目记载着她全部的浪漫和温柔,或许年轻时,那张没能用掉的票根,曾经是她平淡生活里亮眼的星光,但最后也只是孤身前往。
苏木和沈鹤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离开了陈莉莉家。
两人踏出小区时,天色将晚,西方一层一层的云彩染得绯红。
苏木站在门口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迈开步子,沈鹤回头看向她。
“许长庚妈妈那边我们应该再去一趟,迟则生变,做调查最不好耽误时间了。”
沈鹤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门票问,“你刚才让我把门票带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门票上有写主办方和承办方的名字,主办方这个公司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他们公司的这个logo,和许长庚工作的天文馆logo很相似,所以我怀疑这家公司也许就是天文馆的前身,从这个角度入手,也许能找到当年关于那场天文展的真相。”
“天文展的真相?”
苏木点头,“通常门票都是精心设计的,是要给购买者留着做纪念的,我几乎没有听说过会有回收门票的行为,陈莉莉在这笔账单后面的批注也耐人寻味,如果只是丈夫爽约那不愉快或者生气都很正常,怎么也不会写‘有惊无险’。”
“这方面我刚才跟她丈夫聊天时也提过一嘴,关于那场约会,她丈夫并不知道她到底去看了什么,回来之后脸色不太好看,但她丈夫以为只是在生闷气,就没有多做追问。”
“所以当年的事,还有参加这场天文展的人员名单,我们都得弄清楚,但光凭我们两个很难在老馆长那儿蒙混过关……”
沈鹤掏出手机拨电话,“这个容易,罪犯A的事我没办法找人问,但陈年旧事想查一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将电话拨给了那位曾经给他透露过犯罪A案件信息的警察,硬是靠着坑蒙拐骗,让人家答应了下来,还催促人家此刻就去查。
苏木看着沈鹤打电话的样子,恍惚间就想到了他给司正打电话排兵布阵时的运筹帷幄,这一幕幕明明就在昨日,她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给少年以时间,他终会成长为英雄。
可谁能给英雄一点时间,让他回到人间来。
挂了电话,沈鹤又准备叫车,按苏木的话,再去一次四合院。
苏木看着他约车,轻轻松了口气,这微小的动作,还是被沈鹤捕捉到了,他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问:“你之前看我一直犹犹豫豫的,是因为我说明天再去四合院?”
苏木眨了眨眼睛,这他都留意到了?
“嗯……摆在眼前的线索不去查,这很奇怪,其实就算你一个人来这边,留我在那儿单独查也行,除非……”
除非你并不信任我,还是想自己亲自查。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对于她而言,沈鹤已经是她朝夕相伴的朋友,两人也曾生死与共,可对于少年沈鹤来说,她只是一个刚刚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要求少年沈鹤相信她,可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你是觉得我信不过你,所以才不和你分头行动?”
少年十分坦然,解释道:“你身上一没钱,二没手机,就算我想和你兵分两路,可是之后你要怎么联系我呢?又要用什么采证呢?”
听到这,苏木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就因为这?”
沈鹤皱着眉头,一脸“这还不严重”的表情,重重点头。
苏木手动帮自己合上下巴,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眉眼弯起来,轻快的笑声忍了忍,还是从嘴角泄露出来。
沈鹤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苏木摇摇头,背着手,踩住夕阳将沈鹤拉长的影子,笑道:“没什么,就是开心你没有不信任我。”
这一刻,知了嘈杂的叫声陡然消停,沈鹤的耳边只能听到少女的笑声,他从少女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万千霞光,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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