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的副驾驶上,空无一人,后排却挤下去了三个人。
苏木被一大一小两个沈鹤夹在中间,面上表情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怎么有人自己跟自己都相处不来的呢。
想到三人在上车前,就座位还有一番争执,苏木太阳穴就突突的疼。
后座狭窄的空间里,气氛实在是沉闷,苏木扶着额角的手揉了两圈,才找了个话头,讪笑道:“你们……认识?”
少年沈鹤没有出声,板着一张小脸,紧紧抿着嘴唇,一副谁欠了他六百万的样子。
反倒是成年沈鹤,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手肘撑在玻璃上,支着脑袋,斜斜看着苏木,面上一哂,“我认不认识他,你不清楚么?”
大哥,你这么聊天,就是把天聊死了啊。
接受到苏木恼火的眼神,沈鹤缓了缓口气,柔声细语问道,“你干嘛用这么大力气挣绳子,不知道会弄伤自己吗?”
说起这个,少年也是一脸困惑,“你昨天才到的帝都,之前连老馆长都没见过吧,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救他,万一许长庚气急了,要把你也杀了呢?”
苏木看着左手腕上的泪痕,重重叠叠地垒在一起,皮开肉绽的,伤口处的血到这会儿都还没有干,她也不敢碰,只略略用右手覆盖在上面,可这一看,右手腕上的伤势更加严重,血都快流到手肘了,她轻轻吹了吹,忍着疼道,“挽救一条为生命,需要什么理由啊。”
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着惊心动魄的话。
在少年的心间激起层层涟漪,他看着玻璃窗上映着的少女的脸,“哪怕追寻真相的背后是恶人的匕首,你也要挽救吗?”
苏木毫不犹豫地点头,“探寻真相的目的,是为了让正义不被曲解,让善良不被掩盖,而不是在一场悲剧了里,再创造另一场悲剧。”
她的话字字句句落进少年的脑海里,震耳发聩。
他念着她的话,不由得痴了。
这时,另一边的沈鹤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少女痛呼出声,气呼呼地瞪着男人:“你干嘛!”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弹你一下,都疼得叫唤,手腕和脚腕上不疼啊?干嘛不出声。”
苏木没好气地扭着头不打算搭理他,可紧接着,她的手腕就被人虚虚地握住了,那只手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竟让她反而觉得在梦里。
沈鹤握着她的手臂,帮她吹着伤口,想要减轻她的疼痛。
他这样体贴的举动,令苏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倏地将手抽回来,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仔细想来,之前他们俩的相处,都是一人一个鬼的状态,从来都没有机会真正接触到。
来到这个世界位面里,虽然和少年沈鹤有过接触,但苏木看少年沈鹤和看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也就并没有多想什么。
如今,成年沈鹤就坐在她身边,他俩的大腿甚至还因为空间太狭窄而贴在一起,这一刻,苏木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应,倒也不是抗拒,只是心上有千千万万只小蚂蚁爬来爬去,让她无所适从。
“也不知道我要是挂在了这里,会不会就又变成鬼魂了。”
她极小声的呢喃着,可沈鹤一直在注视着她,从她嘴唇的动作,都能猜出她在说什么,更何况他听力一向极好。
“你大概会灰飞烟灭吧。”
他凉嗖嗖地冒出来一句话。
苏木震惊地扭过头,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凭什么”。
可介于少年沈鹤还在车上,她也不敢大声质问,挤眉弄眼地冲着沈鹤使眼色,要他给自己好好解释解释。
沈鹤笑了笑,朝着她勾勾手指,让她离自己再近一点。
苏木也是听话,见他动作,就下意识将身子探了过去。
她对自己这么不设防,反倒是令沈鹤不太好意思再逗弄她了,压低声音道:“你想没想过,自己明明是一缕鬼魂,怎么到这里反而变成了人了呢。”
苏木啄木鸟似的点着头,“是是是,我一早就想过了,难道这里是一个什么幻境?但是有个老头儿跟我说,这里是无尽此间,在这里可以看到每个瞬间诞生的每一条线,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沈鹤蹙眉,这一段,他倒是没有经历过,“你在哪儿碰到的老头?”
“在我昏迷的时候,突然就有个老头说话的声音传进我脑海里了,”苏木拉了拉沈鹤的袖子,“你别扯远了,先说我怎么变成人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旁边那小子的身体里,能思考能视物,但是不能说话,也不能操控他的身体,你跟我应该是类似的情况,但你比较特殊,能操控这个世界的你的身体。”
苏木跟着重复了一遍沈鹤绕口令一般的话,顿悟,“懂了,我们这个叫魂穿!”
沈鹤咋舌,“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留在这里,是不是马上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她突然兴奋起来。
可沈鹤此时却不得不泼她一头冷水,“恐怕不行,首先,你也发现了,这并不是我们原来所处世界里过去的某一段时间,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只是恰好有你有我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傅雪臣和我并不认识,同理,你也可能出生于另一个家庭,甚至叫着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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