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活得多失败!你变成这个样子连陈硕都背叛了你。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是太寂寞了,明明不想变成这样,却活成了老混蛋所期望的这样!就算他因此愿意多看你一眼,又有什么意义?你把自己毁了你知道吗?!”
他嚎啕大哭起来。痛苦难忍,因不断挣扎中手脚都被绳子磨出了血痕。牙关用力到满嘴都是血,从嘴角溢出。直到最后他再也讲不出任何话来,挣扎的力度也渐渐减小,噩梦般的第一夜终于熬了过去。
我整个人软瘫在地板上,情绪有些崩溃,抱着头放声哭出声来。我觉得在傅擎戈放弃之前我可能会崩溃疯掉,我用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抱着他,像寒冬深夜里,互相取暖求生的两个人,依偎共眠。
这一夜是怎么挨过来的,已不想再回忆。我熬了些粥,自己吃了些,又给傅擎戈盛了些。
“吃点东西,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需要熬。”我将粥递到他嘴边。他也乖乖张嘴吃下了。
喂他吃完粥,我找了药膏,给他磨出血痕的手脚腕上抹去,他有些躲,我问:“疼吗?”
他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小戈儿会乖乖的,不怕疼!”
他那明明很疼却又故作坚强勇敢的模样,特招人。他小时候是不是就这个样子?
“现在不怕疼了?昨儿个晚上,是谁疼起来就说我是坏人,不要我来着?”
他拼命的甩着头:“要!小戈儿要媳妇儿!媳妇儿不要生气,不要不理小戈儿。”
我失笑,看我笑了他也跟着笑,他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有神的双眸都眯成了月牙状,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那是我第一次看他这样笑。彻底的被他蛊惑了。
“傻小子,笑成这个样子勾引谁啊你!”我一巴掌甩他脑门上:“你要是对别的女人敢这么笑试试,没节操的小混蛋。”
“媳妇儿好凶,小戈儿要生气了!”他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但他现在实在没当年傅大少骇人的气场,怎么学都像只hellokitty,傻样儿蠢萌蠢萌的。
怕他太无聊,我给他拿来了笔记本电脑,随便找了个卡通片放给他看。
“媳妇儿~”他哭丧着脸,瘪着嘴好不委屈。
我收拾着屋子,忙里偷闲的问了句:“要干嘛?”
“想要尿尿。”
“啧!”我甩了他一记眼刀子,吼了句:“憋着!没看媳妇儿在忙着呢。”
“哦。”他忍了好一会儿,直到屋子打扫得差不多了。才说:“媳妇儿,小鸟憋不住了。”
我擦了擦手,上前给他解开了绳子,可他现在脱力得根本站不稳,他牛高马大的扶着很是吃力。
好不容将他扶到洗手间,我让他自己解开裤头,他的手抖得厉害,弄了很久最终一脸无助的盯着我,带着哭腔:“媳妇儿,使不上劲来。”
冗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了欠狠了他的,这辈子还得给他把屎、把尿、扶鸟。
他手脚腕上磨伤得厉害,结了血痂。我给他绑绳子的时候,问他:“我这样对你,你讨厌我恨我吗?”
“媳妇儿是好人,不讨厌。”
我狠吸了口气,找来绷带给他缠在了伤口处,虽然依旧会疼,但绳子不会直接触到伤口。
想着然然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叮嘱了句匆匆去了公寓,好在然然从小跟林婶处得多,林婶带得妥妥的。只是晚上睡着时,孩子会要找妈妈,然后哭闹一阵子。
“傅少怎么样了?”林婶将孩子递给我,一脸担忧。
“不太好,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医生!”想到昨晚,现在还心有余忌。鼻头泛酸。
林婶将我拉着坐下,劝着我:“晴晴,不是林婶狠心,是这事儿你没法管!傅少不是一天两天吸这东西了,都好几年了吧?就算你最终把他送到戒毒所,也可能戒不掉!戒掉还有可能复吸。傅少身在这种环境下,诱惑太多了,你阻止不了,已经超出你所能承受的能力范围。你这样会很累!”
“不!他必须戒掉!”我像个偏执狂,不肯放弃。
“你的性子,原来也有这么倔的时候,算了,我不劝你了。”林婶满是心疼的轻抚着我的头发:“不要一个人承受这些,要记得我们都还在你的身边。”
“谢谢你,林婶。”我吻了吻孩子,无法逗留太久,将孩子还给了她:“然然这段时间,麻烦您了。”以尽名划。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我离开了公寓,回去的路上心底都是苦涩,一个人真的都是命。在两年前我不会想到今天会过得这么累,挣扎得这样彻底,却始终无法从这场漩涡中脱离。
傅擎戈伴晚第二次毒瘾发作,他像头发狂了野兽,拼命的挣扎,结痂的伤再次裂开,染红了白色的绷带。他的身体不能动,就不断的往床头撞自己的头。
“傅擎戈,你不要再这样挣扎了!你的伤会更加严重的。”
“我要!我要……我难受……难受……让我死了吧!我要去死……我要去死!!啊——啊——!!”
他竟然试图去咬舌头,那一刻我来不及细想,用自己的手腕塞住了他的嘴,那样狠的咬下去,如果是舌头肯定已经断了吧。
我仿佛听到自己血肉被撕咬开的声音,鲜红的血沿着苍白的肌理缓缓滑落。他失去了理智,咬着我的手臂不肯松开,直到他的瘾渐渐褪去,才慢慢松开。我抽出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腕。
他的双眼在翻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痉挛着,半昏半醒。我找了布条塞在了他的嘴里,防止他第二次自残。睁大着眼睛,盯着他直到他睡去。
我自己整个人在摇摇欲坠,左手已疼到失去了知觉,那伤口可真深呐,我竟不敢看第二次。找了一件旧衣服严实的包了起来,拦了量出租车去了就近了私人医院。
医生让我把包着的衣服拿掉,直到将整条左手臂暴露在空气中,那医生的神情从自若变得震惊,怔愣了片刻,只说了句:“得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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