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站接到沈博文后,项南就带他到全聚德,为他接风洗尘。
“刘峰同志,不用那么破费。”沈博文连连摆手道,去全聚德吃烧鸭子,起码也要三四元。搁以前,相当于他三分之一的月工资呢。
“伯父,您不用跟我客气。”项南摆摆手笑道,“您大难得脱,理应好好庆祝。我听小萍说过,您之前就常带她来这儿。咱们今天算是故地重游,缅怀过去,展望未来。”
沈博文之前是《燕京画报》的编辑,算是高级知识份子,每月工资有一百多。他又只有小萍一个女儿,所以自然宠爱非常。
项南说完,拉着他进到店中找座位坐下,点了全聚德的招牌菜——烧鸭子。
一时三刻,烧鸭子送来。伙计当着面片鸭子,刀光飞舞之间,一只鸭子就被片完了。而每片鸭子肉都有皮有肉有油,手艺真的是非常不错。
“伯父,您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老味道。”项南亲手卷了一张,递给沈博文道。
沈博文尝了一口,几乎落下泪来。
这个味道,他已经十几年没尝过了。现在一吃,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浮现在心头,不禁让他又悲又喜。
“来,伯父,咱们小杯慢酌,随意~”项南又为他敬酒道,“第一饮,祝您大难得脱!第二饮,祝您父女团聚;第三饮,祝您有个美好的未来。”
“谢谢您!”沈博文慨然的点点头,依次饮了三口酒,老泪忍不住滚滚而落。
十年人事几番新。他此番回到燕京,真的是物是人非,令人不禁感慨,岁月无情,人生难料。
“伯父,您也太别伤心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您今年也才四十二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未来还有大把好日子过。”项南劝道,“咱还得往前看,看开一点嘛。”
“刘峰同志,您说得对。”沈博文一听,点了点头。
……
“伯父,听小萍说,您之前是《燕京画报》的编辑,还写过小说,写过剧本。其实我对这方面也挺感兴趣的,不如您跟我讲讲吧。”项南怕沈博文又想起伤心事,便转移话题道。
沈博文是高知,骨子里就爱写东西。听项南这么说,简直搔到了痒处,当下就跟项南谈了起来。
而项南的文字功底,虽然比不上沈博文。但是论见识,却比沈博文高得多。
因此沈博文无论说什么,项南都能接下话茬,而且还能够提炼升华,因此两人谈得颇为投机。
沈博文对项南也大有知己之感,而且对他的才学,也是大为欣赏。
“刘峰同志,您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笑着称赞道,“在您面前,我都自愧不如。”
“伯父您太客气了。”项南笑了笑,“听您说话,我也是涨了不少学问。以后希望能有更多机会向您请教。”
“一定,一定,随时欢迎。”沈博文笑道。
小萍见刘峰跟老爸聊得投机,见老爸对刘峰这么满意,也心下欢喜。
……
沈博文平反昭雪,回到燕京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工作,并拿回了自己的房子。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之后,沈博文第一时间就找到项南,要把他之前欠得钱还给人家。
“伯父,我不缺钱用,这些钱您留着花吧。”项南拒绝道。
他现在虽然在军政大学就读,但是每个月的工资是照开的。而且军政大学还给学生额外发饭票,发衣服、被褥等福利,因此他的钱绝对是够花的。
“不好,欠人的钱一定要还,这是我的原则。”沈博文坚持道,“我现在不能一次还清,你让我每个月都还一点。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项南听他这么说,不禁想到了原着中,他的悲惨结局。
原着小说中,沈博文是自杀的。当时他被扣了帽子,工作被免了,工资也一落千丈,这令小萍的母亲大为不满,对他施行了冷暴力,使得沈博文万念俱灰。
原本他还想苟活着。但有一天,小萍求他带自己去吃早餐,就吃了一根油条,但他身上却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他跟掌柜的说先欠着,回家拿钱。但等他回到家,翻遍家里,却连一分钱都找不到。他终于彻底绝望了,从精神到身体,从金钱到名誉,他已经一无所有。于是他就寻了死路。想想真的令人感慨。
“好吧,伯父,我不能害您违反原则。那这些钱我就收下了。”项南点了点头,“以后您再需要帮忙,一定告诉我。”
“嗯。”沈博文点了点头。
……
项南收下钱之后,又把钱偷摸给了小萍。让她隔三差五买点补品给沈博文。
他老人家在苦寒之地待了十几年,身体肯定亏得厉害。必须多给他买点补品,好好地养一养才行。
小萍本来也是不想要的。
一方面,她欠项南的人情实在太多。不说在文工团时如何的照顾,单是她能调到总政歌舞团,并能在这里顺利的待下去,就离不开*****。单就这些,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还了,还怎么好意思再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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