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的pcr工艺杂,等同于高精度麻辣烫。
一束dna从被挑选出来,要被妥善安置在试管中,紧接着,一堆试管被放入高温水浴锅,掐着秒表提出来以后,再进次高温的水浴锅,然后又是低温水浴锅数十秒。
不同的时间和温度会有不同的结果,而相同的动作,往往要重复六次七次以上,在没有耐高温聚合酶以前,每次动作之间,还需要添加新的聚合酶。
这样的pcr技术,就像是四十年代的计算机技术一样,复杂精密,容错率低,人们在看到他的前景的同时,又将他的缺点一样看了进去,而且认为缺点会相伴左右。
缺点永远都会有,但程度是不同的。
杨锐决定让第一版的pcr的缺点少一点,让大家能看到pcr的方便,多展望前景,少注意细节。
这对其他公司来说或许是艰难的抉择,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资源,耗费多长时间,冒多大的风险……毕竟,做的方便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若是已有灵感还好些,若是没有灵感强做的话,不免要急煞人也。
但对杨锐来说,让pcr技术稍微先进一点,只是一点,那就太简单了。
动手不是杨锐的强项,杨锐思考出了结果,就找来张学通,首先给他描述了一番要求,然后道:“我觉得,把多个水浴锅改成一个,最麻烦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张学通蒙着头想,一时间有些发愣,道:“几个水浴锅各有各的温度,改成一个怎么用?加热退火,哪个都不能少呀。”
杨锐先不说解决方法,转而道:“咱们先说结果,如果几个水浴锅改成一个,操作是不是简单了?”
“那肯定,首先试管就不用移来移去了,以前掐着秒表捞试管,就变成掐着秒表换温度了。”张学通说着想想,问:“水浴锅的温度能换来换去的?”
“能。”杨锐肯定的道:“我印象不错的话,应该有种能够控制梯度温度的水浴锅。”
“控制温度梯度的水浴锅……就是要能快速变温的水浴锅了?”张学通迅速理解了过来,旋即皱眉:“这不容易吧。”
“不会太难,我猜是有成品的,如果没有,咱们自己想办法改一套出来。”这是现代科技早就做出的极简单的改进。杨锐不知道最早版本的自动变温的水浴锅是谁发明的,但最迟到90年代初,这种水浴锅就将重体力劳动的pcr给解放了。
精密的问题交给机器来控制,最复杂最需要考验体力和精力的地方就解决了。
最初的pcr仪,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会变温的水浴锅,取代多个水浴锅。
至于水浴锅,本身就是一个会烧水并维持水温的圆筒罢了。
能得诺贝尔奖的技术,最终变成了成品以后,比一个麻辣烫摊子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修正版的pcr技术更简单,设定操作也就比烤箱略微复杂一点。
无数的人在见到最终版的pcr的时候都会说:我怎么没想到。
张学通也有相同的感觉,摸着下巴道:“要是真的有快速的自动变温的水浴锅,您这个办法还真行……我觉得靠谱,那我去查一下文献?”
“好,你去查文献,我让人去搜索专利,看有没有哪个公司已经做出来了。”高校是网络和电脑的积极推动者。对高校来说,信息查询的成本是极高的,而且不查还不行。
文献可以通过图书馆来查,如北大图书馆都是有专人来负责干这个事的。专利检索在大型的专利事务所也是有专人负责的,但收费不菲。
事实上,就现在的价格来说,也就是杨锐这种实验室负责人似的研究者,才有钱去查询专利什么的,普通研究者既没有钱,也不想着去干这种事。
想也没有用,尤其是北京以外的高校的研究员们,他们查个文献都极麻烦,写一篇论文是真不容易,有些人一年的经费只有几块,别说是请专门的公司来查专利了,打电话的钱都很拮据。
不过,杨锐是习惯了外包的一代人。到他读研的时候,很多实验都不是在一个实验室里完成了。比如要用几千万倍率的显微镜的时候,实验室买不起机器,学校也没有,那就干脆请有这种机器的单位来拍照。毕竟,没有谁喜欢借机器用,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说话的。
除了没有的仪器,操作困难的实验外包的也很多,有的实验学起来就要大半年时间,或者学起来很费资源,老师懒得去教,还不如直接外包给外面的生物技术公司,成本低不说,还不用承担“剥削”的恶名。
进入10年代以后,许多只能招硕士研究生,而不能招博士生的老师,已经越来越习惯自己做实验了。10年代的硕士生都是纯新人,他们在本科阶段的主要工作是考研,很少去实验室里工作,而实验室里的工作却越来越难,许多顶着硕导牌子的老师都觉得教人麻烦,不如自己去做,只当研究生是洗瓶子精——上层学术界在改革开放以后一向自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让学生成精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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