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迈着步子,匆忙往外跑,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朱晖暴躁的声音。
“滚回来。”
“哎。”
陈生一溜小跑跑回来,乖乖的坐在软垫上,小心的瞅着朱晖。
“先说你的事儿,你的计谋我听说了,三人为虎,让达延汗以为我们的人深入草原,去抄他老窝去了,那么鹰隼骑还有必要在前线扫荡吗?”
朱晖倒了一杯热茶,自己端茶杯,吹着袅袅的水雾,目光仔细的端详着陈生。
“这个卑职哪知道?”陈生憨憨的笑道,毫不在意的样子。
“是不是皮子又紧了。老夫说了,当你是子侄辈,你若是不老实,这大棍子可是少不了的,你不是爱护那张破脸吗?回头我就专门打脸。”
朱晖笑吟吟的威胁着陈生。
见到陈生不说话,朱晖继续说道:“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又有本事,正该心高气傲,何必藏拙呢?”
陈生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说道:“长得英俊就已经够可恶了,我怎么也得给长得丑的孩子们一条活路。”
“此话何解?”
“长得丑就要去奋斗啊!我如果凡事都帮着您办了,你身边的赞画参谋不都得恨死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不干。”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
“老夫感觉臂膀有些痒,想必是最近没有打人了,正好陈千户是本军俊秀,就赔老夫练练吧。”
朱晖放下手里的茶杯,色厉内荏的看着陈生,老家伙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你未必打的过我。”陈生淡然道。
“我会让我的亲兵按住你的肩膀。”说完喊了一声,“亲卫何在!”
大帐外面齐声痛喝,“在!”
“这个,大将军,稍安勿躁,适才卑职被大将军的王公之气感召,突然明白了您明明定下了迷惑达延汗的计谋,又要让鹰隼骑扫荡贼人的探子的深意。”
陈生笑脸相迎,眼神里全然都是对朱晖的崇拜和奉承。
朱晖仿佛被一朵暖云包裹,这舒畅的感觉就不要提了。领导最喜欢什么样的下属?就是陈生这种不要脸的。
“说说,我是如何感召你的。”老家伙拿着一份跟陈生一模一样的地图。比陈生所覆盖的区域更广阔,地图标志更精确。
很是显摆的摆在地上,眼神中极尽嘚瑟之意。
“好东西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想不到老夫,老夫白疼了你了。”
陈生诺诺的点点头说道:“达延汗在围攻仇钺将军刚刚夺回的清水营,定然要集中他所有的部队。而我们的五路大军已经以巨网的态势向他包围过去。为了掩盖大军的行迹,我们不仅仅要剿灭沿途的所有探子,而且还有出我们的声音,那就是陛下倾全国之力,调集百万大军围攻达延汗。”
“这样,我们以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到头来还是告诉敌人我们要在西北围困他?”朱晖疑惑的问道。
“这牛吹得有点大,我都不信,有用?”
陈生笑了笑道:“大帅,您这是考究我了不是?调动百万大军围困达延汗,很明显吹牛逼
的事情。达延汗如此睿智之人,对大明肯定非常了解,调动百万大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个谎言他断然不会相信。而此时若是有我们深入草原的谎言由他的手下接二连三的传到达延汗那里。他会相信哪个?明显后面这个谎言更加具有说服力。此时若是我们剿灭沿途鞑靼探子做的更努力,他只会更加相信,我们所谓的百万大军是虚张声势,此乃虚虚实实之计也。”
朱晖拍案叫绝道:“好小子,老家伙一把年纪这一次真的是福气了。实而示之以虚,以我之实,击彼之虚,如破竹压卵。臭小子你师傅是是谁?我要为他请功。”
陈生摇摇头道:“大将军现在还不要高兴太早,达延汗不是蠢货,他肯定会派人去草原上寻找真相的。”
“那我要不要派一支精兵,真的深入草原一下。”朱晖问道。
陈生摇摇头道:“您还准备派人去,大冬天的那么寒冷,你让士兵去了岂不是受罪。”
朱晖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我们送回来请功的鞑靼士兵的尸体还在不在?”陈生问道。
“在啊?我派人清点过了,起码有一千副级。”
陈生瞅着朱晖问道:“那斩杀的流民的脑袋用来领功的有多少?你派人清点了吗?”
朱晖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说道:“臭小子,别胡说八道,老夫去岁军功只有几十个级,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老子虽然贪图军功,但是绝对不用百姓的脑袋认领,你小子是不是又欠揍了。”
大巴掌又要打过来。
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帅,您急什么吗?我就是问问。这样,你写一封信,给陕西巡抚杨一清大人,让他秘密的搜寻被鞑靼人杀死的平民,要男女老少都有,这天寒地冻的应该不会腐烂,然后将他们打扮一番扮作鞑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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