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低着头,呢喃着说道:“可是给百姓修建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房子,是功在千秋的事情。你想过没有,这红砖和钢筋修建的房屋,只要用料结实,传个几百年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的名字,我们的伟大,定然会一代代传递下去。
我们的百姓也可以将用在盖房子上的财产节约下来,更好的去生活。这真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
姚文广不似陈生这般看的长远,反而对陈生问道:“您的看法自然是好的,当然也没有人敢说身,不过在下敢问公爷一句话,眼下兵灾刚刚结束,天灾依然持续之中,您可抓住了重点?”
陈生反问道:“重点不就是民生吗?”
陈生话落之后,却见姚文广竟然摇了摇头。
陈生不解,说道:“莫非在下错了,还请先生教我。”
姚文广道:“在下经常感觉公爷的才学经天纬地,比如说新式烧砖法,新式的炼钢法,比如在战场上的种种算计,可是公爷有的时候在治国上,又是如此的懵懂。
大灾之中,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民生,而是稳定。
天灾到来的时候,人力想要去抗拒,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作为掌政之人,最先考虑的是维持地方的稳定。
您现在最需要防范的是有人伺机煽动蛊惑造反。至于救民水火,反而是其次的事情。
死几万人,总比国家乱了,死上几十万人强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每日地上受灾,朝廷都会派得力的官员下来赈灾,他们所作的不都是安抚百姓么?”
陈生疑惑的说道。
姚文广哈哈大笑着说道:“安抚百姓,若是真的安抚百姓,要你一个大将军做什么?你是陛下手里的刀,陛下将您拿出来,还不是杀人的。谁不听话,就去杀了他。杀了他,就没有人闹事了。”
“不可能,以往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以往赈灾官员请功的折子,我可是看过不少。也从他们的折子中学到了不少经验。”
姚文广摇摇头说道:“您没有在地上掌政的经验,并不懂这些并不奇怪。”姚文广摇摇头,继续说道:“您真的以为那些官员是好东西,他们自己贪污都不够,怎么会去管百姓的生死,他们每到一地,只要管住百姓不造反便是了。
至于他们折子中的内容,是万万不可信的。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可能在奏折中提起,他们要提起的只不过是用美丽的文字,掩盖他们在民间留下的残暴。
反正他们维护了国家的稳定。”
“不可能。这万万不可能。”陈生摇摇头说道。
姚文广说道:“怎么不可能,每年朝廷的税收到底有多少,公爷莫非不清楚,你可见朝廷拿出多少粮食用来赈灾了?既然粮食没有使用,那么受灾的百姓如何度过灾情?无非是自救,或者被饿死了。
要不为什么,大明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敢称自己是青天?”
“为什么?”陈生问道。
“因为他们怕胡说八道,被雷劈。”
陈生沉默不语了,虽然刚到密云,但是这一路来,陈生深切感受到了各地方官的苦楚,说实话,自己很多时候也是欲哭无泪。
数不尽的难民,少的可怜的粮食,四处可见的谣言,藏匿在黑暗处的野心家,这些都要靠自己去撑住。
更可怕的是,在这么多灾民面前,陈生很难跟姚文广所说的一样,为了维持稳定,举起屠刀去杀人。
粮食是目前的大问题,非常棘手,非常麻烦。
当地的官员想不出办法,陈生暂时也无可奈何,再有本事的人,面对成千上万张嗷嗷待哺的嘴,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种轻摇鹅毛扇脑袋一拍就想出个法子喂饱百姓的人,这种人要么开了作弊外挂,比如随身带了个系统什么的,要么死得比较早。活不到啪啪打老天爷脸的时候。
而陈生,虽然模仿孔明先生的动作比较帅。但摇到地老天荒也摇不出个好办法解百姓燃眉之急。他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比别人多一点见识,多一点预知,可是这点本事并不能帮他变出粮食来。
当日下午,密云城外变得火热起来。
当地卫所的官兵,以及临时被组织起来的身体强壮的百姓,开始修整城外平坦的土地。
用来磨面的碾子用挽马和耕牛拉着,一圈圈的走着,将掺着生石灰的土地争取压得最为平整。
今日刚刚赶来的工程师,被陈生留下了两外。
手里拿着图纸,站在塔楼上,跟指挥打仗一样,吩咐着大家扛着皮子修建临时的帐篷。
这些皮货是陈生临时搜集来的,既然木料不足了,就学蒙古人搭帐篷。
而且这帐篷也做的很有学问。居住,用餐,如厕,隔离等等,每个区域井井有条,泾渭分明。
远远的看去,就跟严整的军营没有任何区别。
快傍晚时,棚帐还只搭建出一个框架,夜幕快降临时,气温也徒然冷了下来,许多老人妇孺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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