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楚誊却不去想秦叙当初为何要潜进春来国,又为何要冒着可能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风险去刺杀春来贤亲王,归根究底,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宁。
为了大宁的百姓少受战乱之苦,即使这些刺客真的是因为那一场刺杀引来的,这也并不是秦叙的责任,反而让人觉的秦叙受了委屈和牵连。
或许楚誊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些,而他所关注的也不是范都统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所要做的就是引导木成林的想法,想让木成林觉的自己有这场无妄之灾都是因为和秦叙走的太近的缘故。
顾冬雪不知道这屋里的其他人有没有察觉到楚誊的心思,但是她却是察觉到了。
她在引胡大夫进来时,看了木成林一眼,木成林反驳了楚誊之后,便没有再听楚誊说什么,而是颇为庆幸的对秦叙道:“幸亏你能自行逼毒,否则后果可真……”
木成林说着便摇了摇头,一副劫后余生的侥幸模样。
这屋里有许多人,秦叙也知道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也只是和范都统木成林等人说了几句自己已经没事了,请他们放心之类的话。
至于楚誊的那番言论,秦叙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他与木成林相交这么长时间,木成林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虽然看似跳脱,心性也不够成熟,给人一种无所事事不求上进的感觉,但是秦叙知道那些都只是木成林的伪装,实际上他是个心性坚韧很有主见的人。
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改变自己的认定和看法。
所以楚誊这一次的算盘似乎打错了。
直到顾冬雪将胡大夫请进屋给秦叙把脉,楚誊也没能让其他人信服他的观点。
他有些悻悻然,并不想放弃,准备继续开口,却听范都统道:“楚将军,虽然说广渊自行逼出了毒,但是他毕竟中了那么厉害的毒箭,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大夫诊脉了,心里也好有个底,一会胡大夫诊完脉,再让军医来一趟,让他也看看,多几个大夫看看,我们也好放心,你说是不是?”
范都统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楚誊还能如何,自然只能点头同意。
胡大夫给秦叙诊完脉后,有些诧异的看了秦叙一眼,他也看过从秦叙肩膀上拔出来的那支毒箭,上面还有残留的毒药,以及已经被毒药侵袭过的秦叙的中了毒的残血,刚才他其实并没有休息,就是在仔细研究那支毒箭和上面的毒血。
起码有五六种毒物混合制成的毒箭,而他也只能辨认出其中三种毒物,其余的到底是两种毒物还是三种,他都不能分辨,更何谈辨认出这些毒物到底是从哪种毒植还是毒虫毒兽身上提取的。
既然无法分辨毒箭的本源,自然也不可能制出解药。
而作为一名大夫,特别是做了几十年医术精湛的大夫,胡大夫即便不能分辨这支毒箭所附毒药的组成成分,可是他却无比的清楚,这支毒箭的毒性之强烈,普通人若是中了,即便不会立即毒发身亡,也顶多支持不过一个时辰,身体强健的武者最多也只能支撑个一两天,到最后若是没有解药,照样回天乏力。
至于解药,除非有现成配制好的,否则即便有名医能够立刻辨认出毒药的成分,并立刻着手配置解药,其所用的材料和配制时所需花费的时间也要远远超过一两天。
秦叙他们这一次是遇到了来路不明之人的袭击,那些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他们身上并没有解药。
胡大夫倒是听了一耳朵,知道秦叙在屋里自行逼毒,他的确知道练武之人比普通人多了这一项能力,只是对于如此剧烈之毒,让胡大夫很是怀疑,秦叙能不能在毒发身亡之前将毒完全逼出。
毕竟毒发身亡之前的那段时间,毒会随着体内的血流蔓延至全身的,那时候,能不能保持清明的神志都很难说,更何况还要运功逼毒了。
胡大夫心里对这件事可以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军医更是去配制临时能够压制毒性的药物了,即便不能解毒,起码能推迟毒发身亡的时间。
“胡老,怎么样?”是秦松林的声音。
胡大夫先是诧异,后是惊奇,再是惊叹,他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惊艳,道:“若不是我看了那支毒箭,实在想象不到,在几个时辰之前,秦大人竟然中了一支那样的毒箭。”
这话虽然没有直说,可是意思也很明白了。
木成林还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也就是说广渊没事了,身上的毒没了?”
胡大夫点点头,“除了身体有些虚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回去以后熬些补药,再吃些荤腥便可以补回来了,他底子在那里,有功夫做后盾,并不惧大补。”
胡大夫这话是对顾冬雪说的,给秦叙进补的事,以后必定会交到顾冬雪手中的,顾冬雪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天半个月便可以恢复了,至于后背的伤,要看弩箭的力道,射的有多深,才可以判断。”
胡大夫话音刚落,就听到管峰道:“这个田大夫知道,大人的箭伤就是他给包扎的。”
说着便将已经到来的军医田庆一给拉到了床边。
田庆一刚才也听到了胡大夫的诊断,作为宁北卫的军医,他与望青城中的名医胡大夫自然也是认识的,更是信服他的医术,所以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出声,直到被管峰嚷了出来,众人才发现他已经来了。
胡大夫连忙让开了位置,田庆一朝胡大夫拱拱手,便凝神把脉。
田大夫移开搭在秦叙腕上的手,笑道:“看来我熬的那些药用不上了。”
虽然像是在遗憾,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但不见一丝遗憾懊恼,反而很欣慰的看向秦叙道:“箭射的不深,也只是皮肉伤,回去休养个十来天足够了。”
秦叙笑着点点头,“多谢两位大夫了。”
对于箭伤的程度,他自是心中有数,当时因为所有的弩箭全部射向木成林,秦叙心里便知道这一次的袭击目标是木成林。
他赶上前,挥开绝大部分的箭支,在他的预算中,以他们的位置和那些弩箭的角度来看,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木成林,都不应该被弩箭射中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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