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雪想到这里,脸色不由的变了变。
她忽然觉的恐慌起来。
在秦叙受到太子殿下重用时她没有恐慌,在秦叙忽然变成宋知墨时她也只有紧张,而没有恐慌。
可是在她忽然之间想通了顾家和他,和长公主安成候之间的关系时,她此时却无比的恐慌。
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只是陌生,那该有多好。
可是现在看来,顾家定是参与了当年的绑架案,也就是说顾家是秦叙,是长公主和安成候的仇人。
而自己,无论如何辩解,她是顾家人,这一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
其实早该想到了,难道不是吗?
是真的一孕傻三年,还是自己潜意识的逃避?
顾冬雪不得而知。
秦叙见顾冬雪忽然变的惨白的面色,有些紧张,忙去拉她的手,握住,“怎么了?”
看见他关切的眸子,紧张的神色,顾冬雪想要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这下秦叙更紧张了,他忙将她揽进怀里,又对外唤道:“来人,快去请大夫,请古老。”
他这一声喊,顿时将守在门外的青芽和阿豆等人都吓了一跳,连睡在床里的明宝也被他的嗓门震的一惊,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顾冬雪心头一震,像是定身咒忽然被解除了一样,自己又能动了,又能发声了。
青芽阿豆已经跑了进来,“少爷,怎……怎么了?”
青芽紧张的问道。
秦叙正想让她去请大夫,却感到自己的衣襟被人拽了拽,他忙低头看去,顾冬雪的面色仍然很白,眼神却恢复了清明,她道:“我没事,快哄哄明宝,她刚才吓坏了。”
明宝还在嚎啕大哭。
阿豆已经跑了出去,去喊乳娘了。
刚才因为夫妻二人要说话,将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下青芽和阿豆在门外守着,因为明宝刚刚吃饱喝足,乳娘也回了自己屋。
待乳娘将明宝抱着哄时,秦叙摸了摸顾冬雪额头,又看了看她发白的脸色,还是不放心,“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顾冬雪摇摇头,“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刚才只是……只是被吓住了,有些受惊,现在已经缓了过来。”
顾冬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想的告诉了秦叙。
她是想维持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和缘分的,尽管他们之间很可能是仇家,但是她并不想不做任何努力,便消极放弃。
她珍稀并感恩她拥有这样一个丈夫,这样一个女儿,这样一个家,所以不愿放弃,也不能放弃。
若想求得自己所想得的,那么最首要的便是在最可能是他们夫妻关系发生变故的事情上坦白,藏藏掖掖的,或者是自己放在心里胡思乱想,绝对是下下之策,有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被吓住了?”秦叙讶然。
顾冬雪看着他,眼神颇有些复杂的道:“我刚刚想到,也许我们之间是有些仇怨的。”
秦叙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她所指的是什么,想通之后,又不禁失笑,这件事他早就想到过,甚至已经大致能够确定顾家在张道掳走宋知墨这件事中,必定起到了作用,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既然皇上一旨抄了顾家,在皇上心中,顾家便是有罪的。
“既然顾家已经被抄家流放了,顾家的人也受了惩处,不管有什么仇怨,早在长宁十五年,那一纸抄家流放的圣旨下达定康候府之时,就已经两相抵消了。”
秦叙宽解道,顾冬雪眨了眨眼,“能这样算吗?”
“自然是能这么算的。”秦叙肯定道:“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钱还了债便消了,命偿了,自然不能再追究了,顾家参与掳人的事,既然已经受到了惩处,便也不能再追究了。”
秦叙的口才委实不错,顾冬雪奇怪自己竟然被说服了,觉的他说的甚有道理。
“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长公主和侯爷也知道你的身世,你看他们多说什么了没有?”
顾冬雪愣愣的点头,心头轻松了许多,与之前沉甸甸的似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截然相反。
“至于顾家的罪过,要看他们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是主动还是被动……现在暂且不好说。”
顾冬雪本已觉的自己愧对秦叙,现在听他这意思,还想帮顾家求个赦免,顾冬雪想要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她对顾家的确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和顾信都是顾家人,她自己尚好一点,可是顾信,他是男孩子,以后无论是科举还是当兵,有一个被流放的家族始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更何况,就如顾维桢想以孝道来压制自己一样,她若是拒绝了,秦叙必然不会多想,但是皇上长公主安成候若是知道自己拒绝送上门的机会,他们会怎么想她。
一个不顾娘家的女子,还能指望她顾婆家?
“若是能,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我……也不强求。”
顾冬雪只能这么说。
秦叙叹了一口气,悠悠的道:“和我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你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误会的。”
“四妹妹,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五妹妹出了什么事?”
在西次间休息的顾维桢和顾莲心,自然听到了秦叙唤下人的声音,二人对看了一眼,顾莲心没有说话,只是颇为担心的看了看门口。
听到顾维桢的话,顾莲心摇头道:“我们就先不要出去添乱了,若是有需要我们做的事,肯定有人来喊的。”
顾莲心似有若无的瞟了顾维桢的腹部,意思不言而喻。
顾维桢怀有身孕,若是在慌乱中出了什么差错,反而给顾冬雪添麻烦,只不过她们姐妹二人都在此,若是一个出去一个留在这里,总归是不好的,还不如都留在这里,反正顾莲心也觉的即使自己出去,恐怕也是帮不上忙的。
还不如在这里看着大姐姐,免得她跑出去添乱。
顾维桢倒也没有坚持,目光闪了闪,低声道:“四妹妹,你说会不会是五妹妹出了什么事?我听人说,有人生产后体虚,是能落下大病的,甚至还有妇人熬不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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