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看了眼,将窗子打开,通风。
她试图把满屋的臭味散出去。
苏栗理就在一旁看着小女孩的动作,心里一阵发虚——现在的孩子,怎么……看到尸体都不哭闹的呢?
这泰然处之的模样,怎么感觉……好像比她还要再大几岁?
苏栗理不解——这莫不是什么千百岁的老妖精变的?
云团小心地开完窗,尽可能地不震动房屋结构,免得干尸直接掉下来。
古时所有自尽的方式,每一种的死相都很丑陋。
悬梁也是,挂得久了舌头会渐渐伸出来,所有吊死鬼的模样,都是长舌悬挂在身前,面上一派青白死气。
那么问题来了——
这具尸体的舌头呢?
而且,屋外能潮到长青苔,屋内怎么能生成干尸啊……
一股一股腊肉的气味四处飘散,熏得云团有些反胃。
“这就是你哥?”云团轻声问。
刚刚苏醒的大黑狗跨过门槛,它站在云团身侧,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护卫模样。
苏栗理一愣,“什么我哥?我家,只有一对孪生兄妹,我站在这儿了,吊着的,自然不会是兄长。”
云团盯着骨架,骨骼呈现较深的绿色,倒不能说是中毒,以她浅薄的经验来看,这可能是个长期服药的较为瘦弱的绝症患者。
那么,经受不住病痛折磨,悬梁自尽也是有可能的。
“可你看起来就是个女孩。”云团随口一提,余光瞥见苏栗理瞬间惊愕的神情。
“什么?这么明显吗?”
苏栗理大惊失色,她慌忙看了看四周,见无人,便把女童拉到内部废弃的卧房。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苏栗理冷声道,将剑鞘架在小女孩的脖子上。
云团咋舌,一把扯过长剑,“我若是想做什么,昨晚你就会变成一块叉烧——帮你,自然是我也有事相求。”
多一个人找,总比她满世界乱转效率高。
苏栗理咽了口唾沫,刚刚那一下子,她完全抓不住剑柄,极富经验的铁匠精心打造的长剑,在这孩子手中,就等同于无用的废铁。
不,兴许是等同于,一块随手就能撕碎的破布。
因为……
苏栗理看着云团手与剑鞘尾部接触的地方,那里,已经留下了几个指痕。
“什、什么事?”苏栗理听到自己这样问,嗓音颤抖,畏缩着和几年前那个眼睁睁看着兄长咽气的窝囊废一样。
“我还没帮忙,你就决定答应了?”云团将长剑塞回苏栗理腰间的挂带。
“不,我得先知道是什么,能不能帮才行,若是无能为力的,你帮我,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栗理清了清嗓子,勉强恢复镇定。
“我要找一个姓柳的姑娘,应当是多年前与亲人失散的,没有画像没有具体年纪,只知道姓柳。”
云团说着,越说越觉得荒谬,副本过去那么多天了,这破任务一点进展都没有。
而这个范围,无限接近于没有范围。
苏栗理扯了扯嘴角,笑都扯不出一个,“这从何找起?五国之内,姓柳的人家何其多!而那个姑娘,你怎么知道还活着呢?”
“这件事,难度应当比不上你要我做的事。”云团微微一笑。
静默半晌。
苏栗理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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