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着名的哲学辩论,铁轨上有一辆疾驰的火车,直行的道上有五个人在干活,而另一条岔道上站着一个人,警报故障,无法发声,紧急制动失灵,火车不能停下,此时,你是选择直行,撞死五个人,还是换道,撞死一个?”
景煜轻笑。
景和摇摇头,“转呗,按照很多国家的规定,火车司机撞死人是不用负责的,因为铁轨附近本来就是除工作人员外,严禁进入的。”
云团略一思索,“这是MichaelJ.Sandel在公开课上的一个假设,但是,我始终觉得,火车行进绝对是有声音的,而那些人,只要不是全部聋哑,就可以互相提醒着跑开。轨道维修工经验丰富,即便实在不幸,他们全部聋哑,也能感觉到铁轨的震动。”
“而且,如果还能思考火车变道的事情,就证明还没到面对面、脸贴脸的距离,那些人哪怕是就地一滚,都能逃开。”
景煜听闻,屈起指节,轻叩桌面,“所以,面对乐园,你已经有答案了。”
云团捧着鸽灰色的保温杯,嗓音略微低哑,“可这不一样。”
景煜点头,“那换一种情况,还是同样的火车、岔道和人数,火车无人驾驶,而那些人被捆在铁轨上,无法自主逃生,你作为场外的围观群众,没办法出声提醒,但你手上有一个遥控器,只要按下开关,火车就会转向人少的那一条道,你按,还是不按?”
景和没有直接回答,他又问了句:“五个人中,有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吗?我要是救了他,会不会被他反杀?”
闻言,云团自动脑补了鹤羽的形象,这像是他会做的事。
景煜摇头,“没有。”
“那就按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五个人,三十五级啊!多高啊!”景和抱着靠枕,眼眸晶亮。
这时,景煜补了句,“但另一条道上的人,是惊才绝艳的科学家,一个人就能推动科技前行几百年,也极力避免战争,能救下数千万的人。”
“什么?那我亏了!”景和一拍膝盖,大为懊恼。
仿佛真的丢了一座摩天大楼。
云团轻笑出声。
“那你呢?前提是,按下遥控器前,你不知道任何被困人士的信息。”景煜起身,将挎包内的一袋拼图碎片拿出来。
云团思考了几秒,“我不会接过遥控器,也不会让那些人知道我的存在——它只是一场意外,没有人是刽子手。”
景煜点头,正要说话,眼前的女孩突然抬眸,直接与他对望,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应该尽可能地隐瞒这件事,假装它从未发生,这样,我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也不会为了一件尚未实现的事遭遇危险。”
“但是,那些一知半解的人,会骂你哦。”景和捏着靠枕的边缘,直起身子,眼底意味不明。
“骂就骂了,大张旗鼓地过去,反倒会死在半路。还不如静静地走到最后……”
云团舔了一下牙尖,只觉得尖利异常,有些割舌头。
她难道又蛀牙了……
景和扬眉,“那你不还是要拿遥控器吗?”
“这不一样,如果我在轨道上,肯定要先保自己的命,哪怕我站的铁道上,只有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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