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这对夫妻同时庆幸着天色的黯淡。
但他们所庆幸的事情,却不一样。
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就几乎花费掉谢宝珠所有的勇气。
然而勇气花费过后,剩下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没有得到回应,她的尴尬和羞愧就多一分。
自己问的是不是太直白了?万一他真的不是,那岂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打扰了别人?
类似的问题在谢宝珠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转的她头晕脑胀,恨不得打盆进水洗脸清醒清醒。
也幸亏有夜色遮掩,对面的人,应该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吧?
而站在她对面的人,正庆幸着夜色昏暗,媳妇儿应该没有看到自己的失态。
本来,被老羊教导了这么久,张明瑞已经能收放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神态和语气了。
但媳妇儿突然揭穿了他的身份,吓得他脑子都空白了一瞬,就别说其他的了。
张明瑞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可爱又中意的媳妇儿,特别想抱住她,告诉她自己就是,让家里的人受委屈了。
但是,他不能。
季解世所求的阴阳宝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让他千里迢迢从北国潜入这里;他又为什么会觉得阴阳宝珠在张家;五年前搬走的老羊和子丰城的白家是什么关系,父亲和二伯又到底有什么身份......
重重疑惑坠在他的肩上,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懈,也不能放弃。
因为这座大山即便他一人扛很吃力,但他依旧能就此庇护他的亲人。可山若倒下,他无法确保至亲的安全。
所以,他还不能回去。
深深的看了谢宝珠一眼,张明瑞的喉头上下动了动,开口应了她。
他话语里带着几分轻松和好奇:“我倒是也想,毕竟这年头,手里没点银子,连媳妇儿都难讨,更何况是有一身好厨艺的。只可惜,我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那欢快的声音已有些变形。察觉到此,张明瑞赶忙合上嘴,把剩下的打趣的话咽了回去。
但这话叫谢宝珠听见,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又红又烫。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羞愧心让谢宝珠连看都不敢张明瑞,只能往后退了一步,僵硬的说。
“这样啊,是我打扰了,不好意思。对了,小禾还在家里等我做饭呢,我得先回去了,不拦你了。”
说完,好像是身后有豹子在追赶一般,谢宝珠转身,小跑着回了院子。
张明瑞伸了伸手,想拦她,却又默默的放下了。
他听着媳妇儿跑进院里,关门落闩一气呵成。那门闩落下的声音,说穿了也不过是木头的碰撞,是再普通不过了。
可那声音传到他耳中,只觉得心里像是被门闩生生砸出了一道口子,让他满心伤痛,却也无法可医。
果然,还是伤了她的心吧?
张明瑞苦笑一声,拎着食盒,踢踏着步子往小巷外走。
还是要把两个身份拆开啊......
是夜。
看了一晚上的信,终于把那堆叠的有半人高的信看完,分出来哪个是有用,哪个是送走的,冉新林伸了个懒腰,批了件外衣,要把信给沈珈送去。
只是,他走出屋门,还没把门锁上呢,就觉得背后一寒,吓得他赶紧转身。
“谁?!”
张明瑞站在他背后,有些疲倦的看着他:“是我。”
见不是什么刺客,冉新林才松了口气。
“已经子时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张明瑞叹了口气:“我回去之后躺下,突然想起来你的事,就过来看一眼。”
“我的事?”冉新林很是意外。
张明瑞点点头:“七爷之前不愿让你当县令,不就是怕野道污了你们那什么,清流的名声?现在事情提前爆发,送信的法子也用不了了,你的事传到京城,不要紧么?”
说实话,昨天谢宝珠被抓的时候,张明瑞拉着陈元志上衙门告状,都没能让他下令搜查林家。
也是他立了毒誓,说自己会在案件开审之前找到证据,若找不到,所有的罪名就归到他头上,冉新林才松了口。
以他这么个正直的性子,道观这屎盆子,无论如何是扣不到他头上的。
但张明瑞也很清楚百姓的想法。
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与此有关,只要有人受害而官府一时未查明,那就是官府有错。更何况,道观这事县令虽然并未插手,但摆明了是默许纵容的态度。那么,官府也算不得无辜。
而冉家,最怕的就是这个。
果然,听他一说,冉新林就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舒展了眉目,但面容依旧展露出了无奈:“这也没办法。朝廷那边,虽有奸臣,但亦有忠臣,我最多罚些俸禄。至于家里......我只能修书回去解释了。最不济,也就是被爷爷抽一顿藤条。”
“我有个法子,你有兴趣听听么?”张明瑞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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