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知雨信任的人,除了羞月坊的人还能有谁?
千澜当机立断,拍案道:“那大人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羞月坊吧!”
说着大步流星的要往外迈去。
沈寂伸手抓住了她。千澜被他一把拉回,顺势就跌入了他怀里,正对上他那微微一笑的脸,千澜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大人,您拉我做甚?”
说真的忽然来这么一下是蛮吓人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窃喜的心情,原来所谓浪漫,并不仅仅存在于拥有数不清的纪念日的现代。
真是羞死人!
沈寂嘴角微漾,上下将她打量,又很轻的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眯眼笑道:“这会子青天白日,去逛勾栏,不合适吧?”
大白天的不能去青楼,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她怎么不知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千澜朝他眨眼,“我平日路过时,不也见着有人出入,那些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没见放假呀!”
语气几近理所当然。
沈寂哭笑不得,心道这丫头究竟是为什么对于勾栏院有这么大的兴趣。分明上次带她去春风坊还一个劲儿推拒,这莫非不奇怪?
他疑惑地盯她好半晌,希望能在她眼里得到些答案,比如好奇,或是对案子能早日勘破的坚定决心,但千澜眼中满满都是神往,他又弄不懂了。
千澜手搭在他肩上,笑嘻嘻地问道:“大人,羞月坊听说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勾栏院,里头的姑娘应当各个美若天仙吧?您不想去饱饱眼福。”
这说的是什么话?
沈寂听得脸都要绿了。
这眼福他要真饱起来,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在他怀中打趣顽笑?若真的能,可见是大方贤惠的不成样子。
按说世间男子能得贤妻如此,该是做梦都笑醒的,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真不知你这颗脑袋里头都在想些什么?”
良久,沈寂叹息着瞄她一眼,放在她腰间的手倏地一紧,带着些许的怒气,却又生怕弄痛她,手上力度控制的恰到好处。
“我想的都是大人呀!”千澜仍然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颈间胡乱蹭蹭,满是小女人的娇态可掬。
沈寂心都要化了。
脸上有些些的不自然,他掩唇轻咳了声,沉声道:“日后那话不准再说了。”
“什么话?”千澜装傻。
沈寂毫不客气的在她腰上又掐了一把,“你说呢?”
千澜吃痛,瞬间变得聪明,咧嘴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以后的美娇娘只我一人欣赏就好,大人瞧都别想瞧!”
沈寂眉头一沉,“是让你做这样的保证么?”
千澜闻言直起腰身,朝他挑了挑眉梢:“难不成大人还想着看美娇娘?今日这羞月坊还是别去了,省得大人回来乐不思蜀。”
沈寂:……
他算是看明白了,大清早的,这小女人是卯足了劲想气他。只怕是因为昨夜让她置身危险之中,还在脑着自己。
记得之前她面对自己可是百般讨好,温顺乖巧的!
沈寂沉默半刻,不由笑了。
“胡搅蛮缠!”说着将她松开,“你去准备一下,我在这儿等你。要去趟西郊。”
千澜站起,扭头眯眼将他望着,“……敢情大人您今日穿这么一身,是要去西郊查案?”
沈寂低头看看自己,将衣袖一挥,复抬头问道:“我这一身怎么了?”
她倒也不能说这一身穿起来很像是要去逛青楼的公子哥儿!
旋即干笑道:“没事儿,卑职是夸您衣裳好看呢。”
……
西郊很是荒无人烟,周围不见树木,倒是杂草长到了半人高,如今深秋也已经泛黄,而且一大片一大片的倒在地上,瞧着生机黯然。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草药的地方。
“易江怎么想的?这都是些枯草,怎么就来这地方挖草药了?”千澜站在杂草之中,疑惑道。
沈寂站在她面前,两人乘马车而来,由凌云驱车。
这地方草深到路都望不见了,马车要进来便只有碾过草丛,看千澜站立位置周围的草,再看他们来时的路,草丛倒塌地一模一样。
他心下了然,向身后凌云道:“你稍后带些人沿着枯草倒塌的方向向西边去查,看能否找到知雨当夜乘坐的马车。”
凌云领命,默默记下。
千澜踩着枯草走过来,“大人,您瞧这附近,草长的这么深,难怪没见到马车印……对了知雨的尸首是在哪里发现的?”
沈寂指向她身后:“你方才没见到血迹?”
千澜顺着他所指看过去,一刹那瞪大了眼——得了,就是她方才站的位置。
这么诡异的吗?她刚刚一滴血都没见着,而且周围的草高成这样,真钦佩那发现尸体的人,这都能看见!
厉害!
凌云上前去,将表面那层盖住的干草拨开,现出下面被鲜血染红的地方。
十几日过去了,这地方又下了几场雨,血迹早不像之前那么鲜红,但场面依然很触目惊心,那般赤红的一片,是一个姑娘的性命啊!
沈寂走过去,蹲下仔细的看了看,得出结论:“成喷射状,但最远也不过二三尺,这不是凶手杀人的地方!”
千澜顺着看去,眉头一皱:“怎么说?”
“割颈放血,刚伊始那一下必然会喷出很远,但你看这些血迹最远的地方是那里,就算是杂草遮挡住,也不可能距离那么近。”
“而且,卷宗之上记载,当时现场血迹很多,眼下这里可能有些被雨水冲洗,但依然不少。所以极有可能是凶手杀人以后立即抛尸在此。”
立即抛尸?说明真正的命案现场离这儿很近。
千澜脑子忽然灵光,激动道:“马车!她是被人从马车上推下来的。”
说着就给两人演示,“知雨当时和凶手一同在马车上,凶手趁其不备,将人杀了,然后推下了马车,这恰好验证了为何尸首上会有淤青,显然是摔的!”
沈寂听后沉默了一下,抬头问道:“知雨被推下马车之前还活的,作为一个会武的人,她为何不反抗?”
“兴许是被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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