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是武将家族,府中养的府兵各个都是上战场厮杀过的军士,因此下手轻重很算不准。
当沈宴被人抬进来时,那张称得上清秀的脸倒是如常,可身上一片片青紫的伤痕却很狰狞,任是千澜瞧了都啧啧个不停。
沈宴身上疼的紧,趴在地上哀嚎,看见她这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气得捶地,指着她骂道:“好,好你个黑心的死婆娘,你竟敢叫人这么打我!我告诉你,等爷痊愈,哎呦……看我不找人打回去,你最好别一个人走夜路。”
“切,我有病啊我一个人走夜路?”千澜围着他绕圈,笑声环绕在他周围,似有无比的畅快,“你小子要有本事,不如就青天白日的叫人打我一顿,不然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沈宴气的肺疼,艰难的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你这女子,简直粗痞不堪!幸得爷之前没娶你,也不知道,不知道沈长清到底着了你什么道了,非闹着要娶你,依,依我看,往后必然会家宅不宁。”
“呐诽谤我是吧!”千澜蹲下身,手上握着沈寂送来的长鞭,在他胸口使劲敲了敲,不屑道:“小爷嫁都没嫁,你就知道我会弄得你沈家家宅不宁?”
“沈宴,你真看得起你,也真看得起你沈家。你父手头不甚干净如今被下诏狱,你祖母偏心成痴,你弃婚另娶,你们一家人对沈寂欺辱冷待,桩桩件件,你们沈家的门楣我瞧着都恶心,你真当我愿意进?”八壹中文网
“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又当又立的狗东西,眼下我只是叫人打你一顿,就受不了了?我要真想闹得你沈家家宅不宁,我就非得给你打残了丢出府去,让你也尝尝成为别人饭后谈资的滋味。”
沈宴瞠目瞪着她,“你……”
“我什么?”
“你简直……简直是蛮横无理。”
千澜哼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蛮横我认,无理嘛,我倒觉得你是没有道理些,怎么沈世子今日不是特地登门来跟我道歉,甚至妄想获得我的原谅后求我带你入宫给你父亲求情的吗?”
“如今对我破口大骂,就是沈世子的致歉之道?哪家夫子教养的,要不要小爷找人替你去砸了这等祸害人的书院?”
“还是沈世子此举,其实是家风?”
沈宴胸膛起伏,俨然要被她气晕过去的架势,“赵千澜,沈寂可知你这般模样?他自小读圣贤书长大,你以为他能忍下你这般毫不讲理,粗俗蛮横的行径?”
“闭嘴。”千澜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皱眉道:“你没别的话骂了吗?来来回回就是一句粗俗蛮横,不嫌烦?”
“你难道还想让我费口舌找话夸你?”
“那没必要。”
千澜笑着,又拿鞭子在他脸上敲了敲,竟就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手肘撑着脸颊,“我今日打了你一顿,气也消了,我俩两清,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宴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半晌才听他半信半疑的开口,“你该不会还憋着什么阴损的招数在等着我吧?”
“你怕了?”
沈宴拔高声量,“我肯定……”
立时又装出一副身残志坚的不屈模样来,“我是说你要是有什么阴损的招,为了你今后子嗣的福报,我劝你还是慎重行事。”
千澜赤裸裸地嘲笑传来,夹带着击掌声。
“沈宴,你能不能别这么怂?”
“你……”
千澜换了个姿势坐着,长鞭一寸寸掠过他的脸颊,引起他浑身一阵阵战栗,眼神中的恐惧顿时出卖了他强装出来的冷静。
瞧见他这模样,千澜就想笑。
“你笑够没有?”沈宴嘴角抽抽,“早知我就不该登府,尽白受了这些气!”
“这可由不得你。”千澜收敛笑意,爬起身负手在屋中踱步,一边道:“你可知我母亲为何会提出让你携新妇登门道歉?”
她压根没想他回答,自顾自围着他绕圈,慵懒随性却句句戳心,“因为她料定你不得不登门,如今我父殉国不过一年,你们家要当势利眼的小人也不必这么上赶着吧!”
“皇上对我家的情谊尚不曾退减,你们沈家就敢这么下我家的脸面,怎么想的啊?”
“我母亲只让你们登门道歉,已是对你家仁至义尽,你当真以为皇上会放任你们欺辱我延宁伯府?你家这是在辱我们吗,你们是在辱我父旧部,辱朝中武将,辱皇室颜面。”
辱皇室颜面这顶帽子扣下来,罪过可就大了。
沈宴闻言急得支起身子,“你你你,可莫要信口雌黄!我文清侯府对皇上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日月可鉴!”
“忠心耿耿就是着了别人的道,如今被下狱?”千澜没忍住,快步走去他身旁狠踹了一脚。
顿时沈宴的哀嚎声震耳欲聋。
“现在起,闭上你的嘴巴,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多一句嘴我就抽你一鞭子,正好我这爱鞭还没曾见过血,拿你的祭它了。”
“你你你……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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