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尚不及卯时,外头天色漆黑,安静地只能听见偶有的几道鸟鸣。
千澜原是窝在沈寂怀中酣睡。
屋外骤然响起说话声,男声低沉,仿佛刻意压低声音,“昨夜昭王府出事了,此事须得尽快让爷知晓,你且帮忙去屋内传唤一声。”
是近墨。
月芷怯怯的声音传来,“是......恕我多嘴,可是发生了何事?”
“邹侧妃昨夜在省亲归来的途中遇刺身亡了。”
这话落地,千澜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浑身酸痛还未得缓,就察觉到身旁人动了动手臂。
“醒了?”
她含糊说话仿佛梦呓,“醒了,你可要过去?”
沈寂搂紧她,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是要去看看,若无要紧事,近墨不会这个时候来寻我,时候尚早,你且再睡会儿,晌午过后我回来接你去宫内谢恩。”
说完屋外传来月芷的通传声。
“我知道了。”他正欲起身,千澜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沈寂怔了下。
“邹侧妃是何人?”她问。
“她是邹太后的娘家侄女,听闻是因昭王妃当年身怀六甲,太后便将自己的娘家侄女儿许配给昭王爷为侧妃。”沈寂笼住她的手,哪怕是在被窝里待着,她的手却仍然有丝微凉,“怎么了?”
千澜迷迷糊糊地,又缩进被子里,“哦,没事,我只不过是问下。”
隔了一下,她又探出头来,“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等他答应,她一把坐起,唤来月芷:“帮我找身衣裳,我跟大人出去一趟。”
月芷见沈寂没有阻挠,立即去衣柜里替她翻衣裳。
“不要太繁琐,随便找一件就成。”她一面揉着睡眼,在她身后吩咐。
沈寂拉过她,将手扣在他大手里,“你这又是何苦......不如再多睡会儿,我只怕是要去看尸首的。”
他适时将话头跳过,但千澜却忽略不了他话里的意思,想起昨夜的云雨,她脸颊又泛起不自然的绯红。
她低头捂了下脸,却还是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见她一再的坚持,沈寂没有再阻止的意思,于是在两人更衣梳洗之后,携晨时清风出了门。
近墨见千澜也要去,扭头要下去准备马车,却被她叫住。
“眼下街上没多少人,与大人同乘又如何?”
沈寂低笑着应下她。
于是准备马车一事便作罢,她与沈寂同乘一匹马,往城外一处名为十里坡的地方赶去,据说邹侧妃正是在此遇刺身亡。
初夏的清晨天色十分澄净,风也恰巧很温柔。此时城中开门做营生的铺子尚且不多,偶尔有几位悠闲自得的行人,当看见一行人骑马往城外赶时也都非常有眼色的快步离去。
街上确实很宁静。
“你有没有怀疑过太后?”
途中,千澜倚在沈寂怀里,恰好能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交谈。
听见她突然这样问,沈寂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却收敛神色,淡笑道:“你是怎么想到她身上去的?”
千澜抚了把额际被风扬起的碎发,“好像也不难想到,哪怕过去了那么久,我也依然怀疑青雨死前说的话,太后与卫欣彤会不会当真是亲生母女,此事或许还被别人知晓,所以宫内发生侍卫案是为了震慑,更是为这件尘封许久的陈年往事能重新摆在世人面前,我甚至觉得连我进宫遇见发疯的青雨,也是背后之人在设计。”
“而如今昭王府出事,死的又恰好是太后的娘家侄女,会不会也是背后之人的阴谋,实则是冲着太后来的?”
“可是一桩许多年前的辛秘,为何会有人不遗余力的想将事情昭示于众?”
话到这里,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或许将矛头往太后身上引确实有些牵强,但她脑中却总觉得这些事其中定有联系,尽管说目前尚且不够明晰。
忽然腰上的手紧了紧,下一刻,沈寂轻轻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温声道:“眼下只需要有一条线,能将他们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所有事贯穿起来,这样,就无需我们费心力去猜测揣摩了。”
他似话里有话。
千澜侧目去瞧他,“这些时日你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沈寂轻轻笑了一声,直起身离开千澜的肩,却又将她搂紧了些,温声道:“再等等吧,快了。”
莫约小半时辰后,几人抵达城外十里坡。
此地距离城门有一段距离,却是进城的必经之路,山坡上是一大片青翠茂密的竹林,进城的官道正处于竹林之中,被层层叠叠的青绿遮掩,此处,恰极易设伏。
将才近墨又把了解的事情经过复述一遍。
邹侧妃省亲归来,途径此地时被提早埋伏在这儿的刺客杀害,王府护卫不敌刺客,无一生还。侧妃彻夜未归,昭亲王随即派人出来寻找,不料只见到十里坡上侧妃死不瞑目的尸首。
以伍六七为首的大理寺衙役见沈寂二人来了,立刻上前见礼。
沈寂扶千澜下马,朝众人颔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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