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时分,天光乍亮,看天色像是有雨落的样子。
近墨和凌云用完午饭便回到大理寺,将在秦府问到的消息禀报给沈寂。
近墨道:“秦姑娘身为一个内宅之人,怕也所知不多。而赋云阁是黄国公府创立,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会,地位举足轻重,秦大人于经商一事上又涉猎极少,依属下看,秦大人与之勾结的可能不大。”
这话也不无道理,黄国公府背后倚靠着太后这座大山,若是买官,秦漳在吏部不过是位小小的郎中,于他们而言没什么利用价值,那除却这一条线索,秦漳在官场上又不曾有人结怨,究竟是谁会动手杀他?
“秦漳的妻弟如今身在何处?”沈寂忽然问。
近墨应道:“家住在城北,属下已经派人去找。”
沈寂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从桌案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近墨。
“我已让近棋去查凶器,凌云你便去查与秦大人生前有往来的人,尤其是他这位妻弟,定要做到事无巨细。分头行事,近墨,稍后你带伍六七南下去趟山东,密信上之事务必要查清,事关重大,避开别的耳目,做的隐蔽些。”
两人领命,立刻退了出去。
……
邹侧妃的命案停滞,秦漳的案子也不好办。
沈寂带人遍查与秦漳来往的人,却仍然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到底还需从凶器上查起。
谁料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之中,会再起波澜。
三日后。
顺天府衙外忽然来了个着急忙慌的樵夫,自言他在北郊砍柴时在山上发现一具尸首。
此事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京城百姓又开始议论起来。
衙役获悉消息立即将事情报到沈寂面前来。
此时的沈寂正和廖瑜二人在讨论秦漳脸上的凶器,兵家未曾对这类武器有详细的记载,但在东南面靠海吃饭的渔家倒是有类似器物,八爪钩,不过是用于钓鱼。
江湖之中也有人将此物改造成兵器,不过由于此物大多只能伤人,无法杀人,所以修习八爪钩的人少之又少。
既然凶手是将人勒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他的脸用五爪钩划花?此事属实令人费解。尸首脖子处伤口细小,凶手又是用什么将人勒死的?
八爪钩是渔家之物,凶手用于勒人的凶器莫非是鱼线?
正论到了这里,衙役便在外叩门,将两人的思绪打断。
“进!”沈寂收起不愉的神情,端起一旁的茶盏喝起来。
衙役不敢耽搁,快步走到书案前禀报,“禀二位大人,底下人来报,说有樵夫在北郊发现一具尸首。”
沈寂放下茶盏看向他,有些错愕,“天子脚下,竟又有命案发生,不过此案该交给顺天府衙去办,怎么来报大理寺了?”
衙役道:“来人说经由顺天府衙的件作查验,死者是被人勒死的,而且死状与秦漳大人的十分相像,脸上也有五道划痕。”
闻言,面前二人一齐朝他看来,齐声问:“死者是何人?”
这一下将衙役问懵了一瞬,“……听闻是京城香铺会香阁的掌柜。”
会香阁。
廖瑜眸光微动,这名字好生耳熟。
沈寂起身问道:“尸首如今停放何处?”
衙役拱手:“顺天府知府听闻死者死状,立即叫人通报大理寺,此举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插手,所以仵作查验尸首后仍停在原处。”
廖瑜与沈寂对视一眼,“先去看看吧!”
几人一齐前往北郊的路上,衙役将事情经过悉数告之。
死者名为杜印,年四十七,是京城会香阁的掌柜,家住城南岁安巷,家中五口人,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北郊。发现尸首之人名王仲,只是附近村落中的寻常百姓,时常会在那一带砍柴,家世清白,应是没什么嫌疑。
再提会香阁,廖瑜终于想起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廖氏半年来房中常熏的安神香,便出自会香阁。
沈寂却听出重点,家住在城南,又怎会在北郊遇害?
他目光微动,问衙役:“杜印家中之人可曾盘问?”
“尚未。”
“稍后将人带来大理寺。”说着他抬头望了眼天色,“今夜只怕有雨,我们快些赶路,赶在雨前勘查完。”
说罢,三人一齐策马,官道上只剩马蹄深深,片刻便不见几人身影。
......
就在三人方才出现的地方,慢悠悠从小径上驶来一辆马车,寻常装饰,平平无奇。忽而听车前的马儿嘶鸣,褐色帘幔被一只纤细的手从内挑起,露出车内男人清冷的脸。
他望向沈寂几人离去的方向良久,才听他缓缓出声:“今夜有雨,夜黑雨大,适合杀人,真是个好日子,阁下觉得呢?”
他一双凤眼中蕴藏阴鸷,落在一旁的人身上,叫人唇齿生寒。
但坐在他身旁的人感受不到,此时那人被五花大绑在座位上,半点动弹不得,似是怕他见到些不该见的,他的一双眼睛也被层层黑布遮住,半缕光芒都难以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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