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几息时间是寂静无声的。
记得在珑汇时,沈寂曾夸过千澜适合女子时兴的衣裙,当他们一齐走过一些山水后却恍然发现,眼前她的装扮,才是最初打动他的样子,也是最适合她的。
挺直脊背,目光坚定,衣袂被清风扬起,身影逆着天光似有万千勇气,能支撑她骨子里的热忱如一。
望着屋外未着粉黛,却一身侠骨的女子,沈寂脸上的惊诧化作灿然一笑,站起了身。
千澜负手迈进屋门,走到沈寂面前,“大人不必起身迎我。”
沈寂敛起有些错愕的表情,自桌案后绕行出来,想伸手碰碰她的脸,却碍于屋内还有旁人,举起的手凝在空中,又很快放了下去。
“你留在府里,会更安全些,也……”
“也不会令你分神担心我是不是?”
千澜弯起眉眼朝他露笑,“沈寂,如今时局,安不安全可难说的很,你知我闲不住,不如查案带上我,一则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想保护我,岂不是更容易?二来,我虽从前没能帮你什么,这次我必定能帮到你的,你信我!”
“不是……”沈寂想再劝她回去,话才出口,已先觉得不对。
她一直都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有些念头一旦决定以后,就一定会着力去做,哪怕最后做的不尽人意,她也不悔。可她又很听劝,就如此事而言,若他罗列出许许多多的不可为,或许她当真会答应他回到伯府。
但沈寂明白,她一定会换个方式去完成她欲行之事。
千澜从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他不想这样做,更不愿阻挠她的意愿。
见他久未言语,千澜抿嘴笑了笑,目光将屋内的人都望了一圈,问道:“将才你们论到哪里了?陈妈妈与会香阁的勾结么?她死前已经将所知之事都向我坦白了。”
说完自己动手搬了把圆椅放在沈寂身边,一把坐下,示意凌云将早前陈妈妈画押的罪状拿出来,递到三人眼前。
而后道:“之前审她时,她亲口承认自己是扶凌门中人,会香阁掌柜杜印,算是她发展出来的下线,四年前她找到杜印,表明自己的目的,欲用高价收买他为扶凌门办事,如各位所见,杜印答应了,并且通过秦漳找到万枫,从他手上买到不少香料方子,其中就有安神香的配方。”
“杜印的死呢,陈妈妈也有交待,不过她那时被我关在府内,与扶凌门的人失去了联系,真实与否并不能作保,但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廖瑜拿着罪状抬头,“你是说,扶凌门卸磨杀驴?”
千澜朝他笑了下,“不是我说,是她说。”
陈妈妈与杜印勾结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多年里,想必他也不可能对扶凌门一无所知,知晓他们过多的事,总会活的不长久。
沈寂道:“诚然,不无可能。”
只是……杜印之死可以这么猜测,那秦漳又作何解释呢?他们二人死状如此相似,十有八九是死于同一人之手,可扶凌门有理由杀害杜印,却没什么理由对秦漳下手!
他暂时还想不明白究竟为何。
论到此处,沈寂将他与廖瑜今日在秦家后院的树上找到的鱼线拿出来,置于桌上,然后提出自己的猜测。
“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杜印之死极有可能是自尽,凶器就是一条细长坚韧的鱼线,而今日我在秦家后院之中,也发现了此物。二人又都死于窒息,一人是上吊,一人是自己将自己勒死,无论以何种方式,都非常人所能做到,依我看,二人极有可能在死前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愿。”
因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才能对自己痛下狠手。
周寻闻言,立刻起身,一脸恍然大悟:“难怪......难怪那晚更夫说见到了白影鬼魂索命,莫非他们二人真是被鬼魂附身,所以才丢了性命?”
果然,人们用脑子想不通的事,总会归结于玄学。
千澜眉梢一挑,望向他,“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不知,这装神弄鬼的人搞这么一出,究竟意欲何为?”
廖瑜坐直身子,接话道:“被鬼魂附身,倒不如说他们都中了毒。”
这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三人一齐朝他看去。
沈寂思绪忽然清明起来,问道:“依你之见,有什么毒能让一个人忘记自我,不受控制?”
廖瑜抿了下唇,垂下眼敛思忖片刻,“迷药只能让人失去意识,却难以让人在那样的状态之下,如行尸走肉般做出自尽的行为,什么毒,我确也无法断言,祖父行医多年,见多识广,我可向他讨教。”
千澜琢磨着他的话,越琢磨就越觉得这类的话十分熟悉,失去意识,行尸走肉。这与现代的催眠何异?与现代被全民抵制的毒品又有何异?
催眠放在这个时代叫什么?
沈寂抬眸望向廖瑜,“若是在中毒之后,又以祝由术辅之,能不能做到?”
“祝由术是......”
沈寂欲为她解释,千澜又道:“哦,我大概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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