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升早有预料,他没责怪宋琴,温柔地拍了拍女儿肩膀,说道。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之前我不让你介入。魏昆没你调查的那样简单,你掌握的背景,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判定,那都是假的。你太自大了,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没有真正的理解社会,无论这个人富有或是贫穷,也无关他地位是高还是低,人心难测,不要把任何人都想的太简单了。”
宋琴非常不甘心,可她不能反驳。
她梗着脖子,倔强道:“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反正我不同意他进入董事会,更不想让一个外姓人来掌控鲨鱼集团!”
秘书急匆匆地跑过来,找到宋琴面露犹豫。
“宋女士!”
他低声说道:“刚刚董事会通过决议,决定取消您的董事席位。您别怪龚董事长,这次投票他没有参与……”
宋琴瞪大了眼睛,彷佛浑身力量都失去了,喘着粗气,身体瘫软地靠着墙壁。
“为什么……”
她不理解,明明自己才是董事长的直系亲属!
龚升摇了摇头,道:“女儿,这就是人心。你的所作所为,失去了大家的支持。他们只会帮助胜者,赢家通吃。我知道你很骄傲,成长的过程中没有遭受过太多挫折,以至于让你误以为人生就是一场坦途的旅行风景,实际上每个人都走得战战兢兢,即便是我,在那一刻,得知你弟弟的死讯,无力得像是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啊……”
他经历这样的大变故,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宋琴抿着嘴,她忽然仰头,看向父亲的眼睛,道:“爸爸,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对的。魏昆再了不起,他也只是一个人。我既然得罪了他,但也能去收买他。他有朋友、有家人、有……”
“够了!”
龚升突然勃然大怒,两只手扳住宋琴的肩膀,顿时变成一头暴怒的雄狮。
“你要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了,就不要做傻事!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你所谓调查出来的背景,在我看来一文不值。我实话告诉你,到现在我都在怀疑……”
“魏昆,真的是魏昆吗?”
宋琴听不进去,她还想狡辩,输出属于她的价值观,试图挣脱开父亲的手,却迎来一记痛心疾首的耳光!
啪——!
这声音犹若一道鞭子,抽在了宋琴的心头。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陌生的父亲,嘴唇颤抖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妈都从来没打过我!”
龚升望着女儿转身跑开的背影,不由得身体句偻,更显老迈了。
他有些力不从心。
龚升知道,宋琴的性格与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太自信,太执拗,也太骄傲了。但一想到魏昆的秘密,还有在废弃仓库得到的那些线索,关于龚元龙死亡的真相。
种种交织给龚升展现出这世界恐怖的另一面……
让他如坠冰窟、战战兢兢的真实模样。
“云海市,绝对有问题……”
……
“有什么问题?”
云海市民俗局的老调查员,林世泽,此时正抽着旱烟,通过鸟鸟烟雾,看到这位老友的面孔,不禁有些感慨。
林世泽摇头笑了笑道:“你还是像当年那样疑神疑鬼啊,老朋友。”
小饭馆里。
他对面坐着一个络腮胡大汉,披着兜帽,只能看到满是胡须的下巴。这个大汉躲藏在阴影里,与大大方方坐在灯光下的林世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络腮胡大汉举起酒杯,抿了半口,缓缓说道:“想到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不知不觉过去四十多年了。你老的不成样子,而我还是我,你不会羡慕吗?”
“羡慕?当然不羡慕!一点都不羡慕!”
林世泽哈哈一笑,摇头道:“我还是会生老病死的人,真正的人,死亡在我看来不过是温暖的黑暗,是人生旅途的终点。该吃的苦,该享的福,我都经历过了,没什么可遗憾的。只是你啊,还是这般忙碌奔波,说吧,这次找我来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络腮胡大汉慢慢摘下兜帽,露出一双虎目。
若是魏昆在场,定是能立刻认出,这便是曾经出现在彭罗家的百目真君!
百目真君与林世泽是旧识。
即便两个人身处对立的派别,但这不妨碍他们还算是半个朋友。
他沉吟道:“有个对信奉会很重要的东西失窃了。我们在追查它。目前的线索指向了非遗传承大赛,而云海市是四所主办城市之一,所以我想找你了解一下,最近云海市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林世泽依旧是笑意盎然,彷佛褶子里都在笑。他眼神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慢悠悠道。
“非遗传承大赛,今年又轮到云海市了啊……怪不得你这家伙会上门找我,你怕死这点真是完全没变啊!”
“你要是只想骂我,我等你这老家伙死了,替你在坟头墓碑刻几个字让你骂个痛快。我要你给我最近一年来,云海市所有民俗事件的档桉,老林,你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怕死,所以对你们而言也是最安全的。与其让那些信奉会的怪物来处理这事,不如跟我合作,这也是你想看见的。你最见不得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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