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我只是时二公子,没有其他。”时北衍幽深的瞳孔看不到底。
“属下多嘴。”石易不明白大人为何不承认,正如他也不懂大人为何要假扮二公子。
时北衍走在回去的路上,脑海中却回想起女子的一颦一笑。
曾经他也对这些美好触手可及,可他和她之间,不止隔了三年的时间,还有太多跨不去的坎。
宁王府。
秦欢回去的时辰已经有些晚,不过,前厅的灯还亮着,她往里面撇了一眼,是宁王在里面。
应坊从侧面走来,“郡主,王爷等你很久了,进去看看吧。”
“等我?”秦欢有些诧异。
“是。”应坊恭敬道。
秦欢猜想宁王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可到了屋子里,宁王只是问了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开不开心。
她一一回答完,宁王就让她早点回去歇息。
秦欢一脸懵离开,回到屋里泡完澡,才后知后觉,“宁王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乐竹在旁边为郡主擦拭头发,笑着道,“王爷向来很关心郡主。”
秦欢咬了下唇,“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不是她不相信亲情,只是宁王这种身份,让她很难相信他会毫无保留的真心相待。
毕竟是半路认的父女,宁王于她有恩,但没有养育之恩。
“郡主总是疑神疑鬼,要奴婢说,日久见人心,王爷想弥补您,您且过好日子吧。”乐竹比她乐观多了。
“日久见人心……”秦欢笑了下,豁然开朗。
她过去总被一叶障目,宁王的身份就是遮住她眼睛的那片叶子,这叶子让她看不到宁王还是她的生父。
父亲爱女,天经地义,不需要什么目的。
她如今有了父亲,应该去接受。
翌日一早。
司空明在桌前独自吃早饭,王府的主人不多,宁王妃被罚禁闭,司空何离家出走,两人都不在,而秦欢平日里的早饭都在马车上解决。
故而偌大的王府,餐桌上只坐着宁王一人。
而今天有些不同,女子大步从外走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宁王对面,抓起桌上的包子就开始啃。
秦欢嘴里塞着包子讲话不清,一只手伸出去,抓走了宁王刚剥开的鸡蛋,“来不及了,这个鸡蛋我拿了……唔,晚上回来吃晚饭。”
秦欢赶时间,抓走几个吃的,风一般的走了。
她来的毫不客气,走的也风风火火。
两边伺候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全部惊呆了,谁不知道王爷最在意礼数规矩,平日里连世子吃饭入座都要请示,但郡主直接抢了王爷的鸡蛋,而且不打招呼就走,简直枉顾礼法。
下人们颤颤惊惊,等着王爷发怒。
然,宁王不仅没发火,反而笑了!
于是,当应坊从外面走来的时候,伺候的丫鬟悄悄过去,请示要不要叫御医。
应坊让其他人都退下去,自己来到了屋子里。
司空明看着他,多年不曾开怀的眼尾上扬着,“她和阿荷真像,阿荷当年就是这样,一点规矩没有,她最不喜欢规矩了。”
“郡主由王妃一手带大,性格自然像王妃。”应坊所言的王妃是秦荷,他一直都知晓,在王爷心中,秦荷才是真正的王妃。
司空明心情大好,“郡主对本王,好像没那么拘谨了。”
“王爷真心相待,郡主自能领会。”应坊也为王爷感到开心。
“晚上,多准备几道她爱吃的菜!”司空明起身去早朝,临出门前,问了句,“世子找到没?”
应坊低头皱起了眉。
司空明一看就知道找到了,沉声问,“他在哪?”
应坊不得不说,“世子白天在赌坊,晚上在……青楼。”
“逆子!”司空明大好心情一扫而空,连带着上早朝,都多参了几个官员。
诏狱司。
秦欢坐在桌案前,又是睡了一个早上。
中午的时候,他们去逸仙楼,郑家班还在酒楼表演,却不见了方邺。
“他不会跑了吧。”石易担心。
秦欢扫了眼台上表演,郑家班没表演驯虎,但把白虎也放在了台上观赏,她摇了摇头,“白虎还在笼子里关着,他不会自己走的。”
两人回到诏狱司,却见阎苔司大门前站着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汉子。
“方邺!”石易激动的喊出声。
方邺听到声音,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他皮肤黝黑,脸上有些皱纹,可眼睛里却是澄澈一片,这双眼睛年轻且干净,那才是他应该有的年纪。
秦欢走过去,直奔主题,“你想见阿蛮,就随我来吧。”
她走在前面,方邺犹豫了下,跟着她走进去。
阿蛮的尸体被放在地牢底层的冰牢里,当初为了寻找证据,秦欢特意将阿蛮的尸体保存。
冰牢寒冷,尸体僵硬的冻住。
但这尸体的特征过于明显,脸大粗狂,四只胳膊宛如个怪物。
方邺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眼底下有种陌生感,他翻看尸体第二排的两只胳膊,在胳膊下连接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疤痕,他才确定这是阿蛮。
“他……真是上个月才死?”
方邺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他一度怀疑他们说的都是谎话,但阿蛮的尸体就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秦欢穿着披风大氅站在后面,她看着方邺和阿蛮的长相,两人从相貌看年纪相仿,“他的年纪瞧着与你一般,你若认识他,就该知道他死去不久。”
方邺重重吐了口气,“他怎么死的?”
“服毒自杀。”秦欢如实道。
方邺怔了下,“那么惜命的人,竟然是自杀。”
秦欢挑眉,“你很了解他。”
方邺回过头,“我的秘密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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