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给他按了二十分钟,累得满头大汗,她一热起来,喉咙里就开始发痒,她咳了两声,结果越咳越厉害。厉老爷子昏昏欲睡,听到她的咳嗽声,他立即就清醒过来。
他穿上裤子,下床去几上倒了杯温开水过来,送到她嘴边,“婉婉,喝点水,以后别给我擦药了,让哑奴来。”
苏婉接过水杯,喝了大半杯,就不想再喝了,她微微平息了喘息,抬头望着厉老爷子,她摇了摇头,“我不碍事,战国,我、能陪你的日子不多了,我想为你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我怕来不及……”
“婉婉,不要这样说,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我们相约过,要看明年海棠花开满整个海棠院,你还要在海棠树下给我唱一曲黄梅戏,婉婉,你不能食言。”厉老爷子心里难受极了,他们才刚刚重逢呀,老天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多待一段时间?
苏婉抹了抹眼睛,她笑中带泪,说:“好,我不食言。”
厉老爷子倾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该怎么做,才能将这四十年欠她的情,都补偿给她?
两人的心情都十分低落,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半晌后,相拥的两人躺在床上睡着了。
楼下,厉家珍挺着微凸的肚子走进客厅,佣人连忙迎了上来,厉家珍是过来找爷爷和苏奶奶的,他们今天搬来海棠院,应该热闹热闹。这里空得太久,人多才能人气旺。
“李妈,爷爷和苏奶奶在楼上吗?我上去找他们。”厉家珍说完,就往楼上走去。估土女圾。
李妈连忙拦过来,“五小姐,老爷子和老太太刚刚睡下了,你先回去吧,等他们醒了,我叫人过去通知你。”
厉家珍失望的垂下眸,她轻抚着小腹,这是她最近一旦开始焦虑,就会下意识做的动作。她有心事,但是却找不到人诉说,韩沉为了救大哥他们受了重伤,桐桐要在医院里照顾韩沉,妈妈出了车祸,爸爸要陪着她,她不能让他们再为她操心,可这么一想下来,她竟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只能过来陪陪老人们。
她希望自己会在爷爷和苏奶奶的相濡以沫中,重新找到自己人生的定位。
李妈瞧她那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可老爷子刚刚才睡下,又不好去打扰,只得由着厉家珍去了。厉家珍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二楼传来苏婉的声音,“是家珍来了吗?”
厉家珍回过头去,看到缓缓从缓步台步下台阶的苏婉,她顿时笑逐颜开,上前快走了几步,仰头笑望着苏婉,“奶奶,我来看看您和爷爷。”
苏婉慢慢走到她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并不像一般的贵夫人那样,即便六十岁,也保养得像四五十岁的样子。苏婉的手心有很多薄茧,粗砺的摩挲着她的手背,有些刺痒刺痒的感觉。
厉家珍握住她的手,与她走到沙发旁,两人坐下来,李妈去泡茶,客厅里就只剩下她们俩。家珍还没出生,姚氏就死了,所以她没有见过亲奶奶,对亲奶奶也没什么感情,她反倒喜欢眼前这个奶奶。
她想,她大抵也是被她对爷爷执着了四十年的感情所感动了吧。
“家珍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五姑爷呢?”苏婉从祠堂里出来后,见过厉家珍几次,每次见到她,都能在她身边看到宋清波,今天没有看到这根小尾巴,她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提到宋清波,厉家珍的眸光黯了黯,又怕被苏婉瞧出来,她强颜欢笑道:“他公司出了点事,赶回省城去了。”
“难怪!”苏婉了然的点了点头,她虽然离开人群太久,但是性格并不孤僻,她也看得出来,厉家珍有心事,而这心事,绝对跟赶回省城的宋清波有关,她说:“家珍,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厉家珍一点也不诧异自己的心事被苏婉看穿,她垂下头,神情黯然,“奶奶,我觉得他不爱我,他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赎罪。”
这种话,厉家珍不能跟叶念桐说,也不能跟妈妈说,所以只能跟苏婉说,她并不是想得到什么安慰,只是想将积压在心里的不安说出来,也许说出来心里就会舒坦些。
“傻孩子!”苏婉轻叹一声,“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五姑爷爱你只怕爱得快要发疯了,你怎么会怀疑他对你的爱呢?”
厉家珍垂下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钻戒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这颗钻戒,本应该戴在李思思手上,所以当时这戒指的尺寸,甚至都不是她的,是她硬抢过来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宋清波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所以这四年,她不快乐,他也不快乐,他们、都是不快乐的奴隶。
“奶奶,您不明白,我跟他之间,从来就没有缘分,我……”厉家珍说不下去了,她一向爱得洒脱,当初与沈遇树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只有宋清波,是她用尽心计,也要强留在身边的人。
她以为得到,便会快乐,却没想到,看见他对她百依百顺,看见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她竟感觉不到一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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