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任婉丽走到那丫鬟面前,她的计划天衣无缝,若不是因为这丫鬟坏了事,此时在大牢里的只会是沈家二姐妹,怎么会是她!
“姑娘,奴婢,奴婢知道对不住您,您打奴婢,骂奴婢吧。”
那丫鬟跪在地上哭着,任婉丽一脚踹向她:“我对你不好吗?竟让你做出此等事来。”
她任婉丽性子是有些不大好,但是对待下人可从未非打即骂,尤其这是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的贴身丫鬟。
“是,是张姨娘......”
丫鬟眼见事情已成定局,垂头说出一个名字:“奴婢的爹病重,需要很大一笔银钱,是张姨娘帮忙付的,后来,张姨娘说,若是奴婢不听她的,她就断了奴婢爹的药。”
“而奴婢承过她的恩,她只需要把这事告诉姑娘,姑娘就不会再重用奴婢,奴婢还会被赶出府。”
听着丫鬟的抽泣,任婉丽坐在地上:“你十岁时进的府,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伺候,五年,五年啊,竟是比不过他人的一句挑唆。”
任婉丽不觉得心伤,只恨自己不够心狠,当初就应该直接阻止张姨娘进门的。
“这话,你等我爹来了,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她知道这一次牵扯上的是人命官司,逃不掉,但她可是和商君华一起做的这件事,她就不信商君华不会来帮她。
不过在任婉丽的帮手来之前,先来的却是沈枝意和沈少薇。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
看到她们出现的时候,任婉丽便将衣服整理好,挺直腰板站在那,沈枝意上下打量了下她:“任小姐,倒是有那么几分,风骨。”
沈枝意的话中明显有几分讽刺,任婉丽冷哼一声:“你很闲吗?沈枝意。”
“该生气的应该是我们啊,任小姐生什么气,你如今锒铛入狱,衡阳郡主竟是没有来看你吗?”
听到衡阳郡主四个字,任婉丽眼眸中闪过瞬间光亮看向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攀扯别人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说,乖乖认下罪责,那么商君华还有出手救她的可能,倘若她不管不顾,胡乱说话,她烂死在这里都无人管。
商君华身份高贵,再加上自家爹爹,她最多是被赶到其他地方去,过几年还能回来,光靠她爹爹,她可逃脱不了。
“你为她背黑锅,她想的却是怎么让你死死背上罪责,任婉丽,我要是你,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该说的她已经说完了,虽然心中也知道,任婉丽供出商君华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沈枝意还是气不过说了那些话。
走出大牢的时候沈枝意看着面前的江怀策,男人上前两步看向沈少薇道:“沈二小姐,子安在府衙内等您,本侯想跟枝枝说两句话,可以吗?”
明明是商量的口气,可是江怀策的态度看起来却不容置喙,他眉眼带着几分冷冽,面上带着丝浅笑看向沈少薇。
“我不想跟你说。”
沈枝意没让沈少薇回答,抬脚就要走的时候,江怀策拉住她的手:“就两句话,可以吗?”
那日他回到京都大营后,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令他难以忍受,他不是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语,更不是无法忍受她的疏离。
他的心中只有一股无力感,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开口言说的痛。
“好,枝枝,我就在官府内,有事喊我。”
沈少薇笑着看向沈枝意,有些事说开了要比什么都不说的好,所以沈少薇才会给他们留这个说话的空间。
“多谢沈二小姐。”
江怀策对着沈少薇颔首示意,他拉着沈枝意走到一边,看着她别过去的目光,眉眼间那几分冷冽也维持不住:“枝枝,我知道你在查贪污案的事情。”
“你要阻止我吗?”
沈枝意后退一步,防备的看向江怀策,若他是来阻止自己的,她定是会毫不犹豫的骂他一通。
“你要做的事情,我何曾阻拦过,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太过危险,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掺和进来。”
贪污案的背后牵扯到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们明面上能看得到的事情和人,那些钱用到了哪里,用来做什么,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甚至在这里面还跟渤海国有牵扯,势力盘根错节,牵连甚广。
“江怀策,我以为经历了前世的事情,你能收起来你的自以为是,你不想让我掺和起来,然后呢?我就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前世的事情重新发生吗?”
沈枝意双手抱胸,微微抬眼,她不看江怀策的眼睛,是怕自己在他眼中看到别的东西,那些她曾经求而不得如今却不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你知道,大雍和其他几个国家之前并没有表面这么和平,私底下暗流汹涌,你所想知道贪污案的背后,并不只有你所猜测的那些。”
“米庆旭不过是一个小喽喽,你就算查到了什么,他后面的人想把他扔了也就扔了,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江怀策垂眸伸手拉过她,看着她柔嫩的手将自己腰间的匕首放到她手上:“我是大雍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我所执掌的军队令人闻风丧胆。”
“如今我想做你手中的刀,你所指的地方便是我杀的地方,以我身,护你安稳。”
“我从不认为你是躲在我背后的女娘,所以这一次,我们并肩作战,如何?”
手中匕首冰凉,刀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这把匕首犹如它的主人一样,还未出鞘就能令人感到那股冰冷。
“江怀策,相国寺的长生牌位,是你求的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江怀策将她手指合拢,令她能够紧握那柄匕首。
“我听人说相国寺的长生牌位最为灵验,可庇护所供奉之人,身处高位,我知道我的身边豺狼虎豹环饲,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悬崖,我害怕你会被我连累。”
“夏至五月初四那日,我从东郊山下,十步一叩拜,虔诚祈求神佛,只为求我心上的女娘一生喜乐,事事无忧。”
他从未告诉过沈枝意,她是他藏在心间十几年才敢红着脸说上一句话的女娘,更是他在新婚夜,趁着酒醉才敢亲吻的月光。
江怀策的眸光太过温柔,他的手始终紧握她,不肯松开半分,却听得沈枝意心乱如麻,她抽出手,落荒而逃,逃那一寸心慌,更逃那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心意。
她从来都不认为他爱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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