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们只知道她将来到了年纪要出宫,却不知她是为了什么要出宫?”
小内侍语气不急不缓,朗声中带着一丝柔和,条理清楚,让人听了很是舒服:“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不知道玉梳有什么打算,但宫女的出路,无非就是两条。有的人喜欢宫里的富贵,就留下做管事姑姑,跟着主子风光。有的人不喜欢宫里勾心斗角,战战兢兢,就出宫寻了良人,过普通日子,虽然不一定过的好,但起码不用再伺候人。”
李清懿听他说的,的确是大实话,便问道:“那么玉梳在良贵人面前这么得力,却想要出宫,难道宫外有什么她牵挂的人吗?”
“这我就不知了。”小内侍摇摇头,又说:“玲珑性子软,平日与我们相处的亲近些,所以,她的事情众人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她这人胆子小,在宫中如履薄冰,过的不太好,稍微有点事情,就吓得整夜睡不着觉,所以,着急出宫也是常理,不一定是因为其他。”
“嗯。”
李清懿点点头,沉默着想了一会,便让他回去了。
她自己也回到前面,发现崔淳已经忙完了手头的事,他神色间依旧阴霾,想必昨夜也没有睡好。此时正跟众人讨论良贵人的案子应从何处着手,却因为有诸多避讳而毫无进展。
众人见李清懿过来,都停下手头的事。
她容貌出众,即便是做男子装扮,也是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又因为是皇上亲口任命的,所以众人对她充满了好奇,猜测她是不是与她二叔一般,有什么惊采绝艳的本事。
李清懿做男子行止,大大方方拱手跟众人打了招呼,又具体说了一下尸体的情况,便止了声。
崔淳挑拣着能分派出去的事物让众人去做,等其他人都领了各自的任务离开,李清懿才对崔淳说起了良贵人在进宫前跟于家的那桩亲事。
可崔淳听了之后,颇有些忌讳。
毕竟良贵人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就算现在已经死了,也不好声张良贵人与其他男人的牵扯。
李清懿看着他犹疑不定的神色,就知道他拿不定主意是查还是不查,她沉吟片刻,说道:“皇上只给了三日时间,崔大人定然有许多事情要着手安排,不如,去潘家和于家询问的事情就交给我,大人觉得可行?”
崔淳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对李清懿说道:“既然如此,就劳李大姑娘多费心了。”
李清懿笑道:“大人客气了。”
倒不是她有多么想大显身手查明真凶,而是崔淳这般想查不敢查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她总不能一直耗在这件事上。
再说,皇上都给了时限,到时候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知道谁要倒霉顶包。
长阑小声嘀咕:“这位崔少卿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大理寺少卿的……”
“胆小怕事未必不能办好事。”李清懿轻轻一笑,也不在意崔淳将烫熟的山芋甩给自己,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潘府走一趟,回头再过来盘问玲珑等人。”
“听说玲珑一大早的时候突然大哭了一场,她不会就这么吓疯了吧?”
“能哭,说明她已经将这股惧怕的情绪发泄出来。如果一直憋着一言不发,才真容易疯掉。”
主仆几人刚出大理寺,就迎面撞上了秦增的车驾。
秦增从里面探出头来,“上车。”
李清懿从善如流。
上了马车,她问:“大人今日不忙?”
“顺路送你过去。”
李清懿笑的眼睛弯弯,整个京城无论往哪他都顺路,还不是想见自己?
秦增见她一脸得意,扭头不理她,像只骄傲的孔雀。
潘家住的并不远。
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秦增也下了马车,打算陪李清懿一起进去。
听说是办案的人前来问话,又见马车上有东厂的徽记,门房赶紧小心将他们迎了进去。
良贵人的死,让潘家的气氛无比低迷,下人们都不敢高声说话,走到哪里都是静悄悄的。
潘夫人谭氏双眼浮肿,布满血丝,见是昨日给女儿验看尸身的两人,又忍不住悲声痛哭。
李清懿安慰道:“夫人请节哀,为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查明良贵人的死因。疑问之处,还请您能告知详情。”
然而谭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秦增沉声说:“皇上只给了三日时间查明事由,若到时候不能给皇上一个答复。恐怕潘府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潘大人还如何在皇上面前听命办事?”
谭氏本身就对秦增有些惧怕,一听这话,眉目间愁容更胜,却渐渐止了悲声,说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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