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重回玉隐峰。
从张清濯口中得知,儒道的人已经全部离开。
死神重回识海,瑶姬在玄鸟宫安居,昆仑墟迟迟不肯出世,时间仿佛安静下来。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黎明前的黑暗。
回来的当晚,盥洗之后,我回房间和阿清说起沈若羽封神的事。
“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神情异常,原来她已经封神。”阿清说道。
“封神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对我起杀心。”
“沈若羽要杀你?”阿清吃了一惊。
“嗯。”
卧室无人,隐忍许久的伤痛我不想对最亲近的人隐瞒。
解开衣衫,露出胸口无法愈合的剑伤。
这些天,庚金剑气一直在折磨我的身心,经脉不畅,气血紊乱。
庚金杀伐万物,连我的魂灵都饱受摧残。
阿清用手轻轻触摸在伤口周围,眼光湿润,眼泪不自觉流出来。
“还痛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有些冷,你给我摸一摸,舒服许多。”
听我这样一说,阿清用手掌整个的覆盖在伤口上,手心催发温柔和煦的生命能量,来自于凤凰神性。
沈若羽的剑气犹如寒霜杀伐万物,阿清温柔的生命之火恰好可以化解。
心口的剑伤在被修复,寒冷从我体内渐渐消融。
说到痛楚,其实从见到阿清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知觉。
能再次看到她,再苦的经历都不值得被惦记。
“你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阿清问道。
“对我不好的人多了去,不差她一个。”
“你不恨她?”
“恨她我自己也会难受,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好了。”
“等在见她,我一定要为你复仇。”阿清眼中闪过恨意。
“阿清,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无论我遭遇什么,都是我的命,如果我有事,也是我强违天命的代价,我不要你为我复仇。”
“你可以不恨,但是我恨。”阿清说道。
“有什么好恨的,我本就不该活在世上,是以谁都可以伤我,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对我好就值得。”
其实,我本不该说出这么伤感的话,不该让阿清为我心疼。
要怪只怪,沈若羽真的让我寒了心。
我从小受尽了冷眼,谩骂侮辱,我不在乎儒道苛责的眼光,将我看做异类。
但令我无法接受的是,我对沈若羽从我芥蒂,给她想要的机缘,与她生死与共。
但她要杀我的时候,当真不念半分旧情。
从一开始儒道就当我作为工具,他们看重的是我生而通神的卜卦风水之术,只是当时只能妥协,被利用也心甘情愿。
他们眼中的我,多智近乎妖,可以算尽一切。
却不知,我可以算天算地算鬼神,最不愿算计的就是人心。
对沈若羽我以诚相待,换来她一剑穿心。
倘若我对她有半点防备之意,又怎会算不出杀师日?
如此也罢,这铭心刻骨的一剑,总算要我晓得自个的身份。
……
温柔的烛光下,我和阿清盘膝坐在床上。
阿清小心翼翼的祛除沈若羽留在我体内的庚金剑气,温暖的凤凰能量犹如春风拂过大地,缓解伤痛,抚平心痕。
看着她的怜惜的眼光,绝美的容颜,我所有的哀怨和伤痛,也都被这春风吹散。
今生能与她相爱相知,不管经历什么都不值得我去介怀伤感。
待到伤势恢复,阿清疲倦的靠在我怀中,脸紧贴着我的胸膛,乌黑的秀发洒落在我肩膀上。
肌肤如脂玉,闪耀着令人迷醉的光彩。
“秦玦,你还不睡?”阿清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声音轻的像是呓语。
“我在睡。”
“胡扯,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偷看我。”
“你闭着眼睛怎知我在看你?”
“我就是知道。”阿清依旧闭着眼睛和我说话。
“好吧,那你说我现在在看你哪里?”
“哼,你在偷看我的胸。”
“……没有。”我否认。
阿清不再说话,我也开始闭上眼睛。
默默过了一会,感知她的身体开始不安分起来。
“那么辛苦,还不睡?”我问道。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累一点,就是不知道秦公子那边怎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秦爱卿一片衷心,孤当有重赏!”
语毕,阿清突然翻身骑在我身上,烟波荡漾,犹如春水横流。
而我也同样难以自持,神情迷乱,浑然忘我。
阿清为我疗伤,耗费的只是心神,通神之境稍微休息便可复原。
至于我,庚金祛除之后,心中块垒也随之消散。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正如李白短歌行所写,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这一夜春风,最终在天亮时分化为春雨。
继而,和风细雨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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