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水长,地茫茫,
萁子北上。
侯喜带领过浮桥,
分发麦黍,众人尝。
王之情大于天,
此去只为来日还。
高山和草地已走过,森林和河流不曾停。
我们领袖侯喜王。
二十五族为兄弟,天之浮桥候喜王。
途中艰难不能忘,分发麦黍众相亲,
兄弟莫将兄弟辱。
故土再逢冬复春,你我重临华夏土......
耳畔,年幼时的赞歌回荡,已年迈不堪的大巫祭再次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一开始,在喜的建议、带领下,我们虽然一路死了三四万人,但姬昌的威胁使得我们一路都未曾停下过一次脚步。
可是......
后来,当我们来到这片当年天帝为我们留下的圣地......
或许是紧绷的心弦绷得太紧,也或许是在没有了强大的敌人,人们的心态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终于,终于有一天,一名劳作的平民嘶声喊出了那句:为什么要回去!”
“是啊,为甚么要回?为什么还要回去?”
大巫祭看着孟岩问出了上面的话语,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得不到答案。
自记事起,便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他,实在是......
实在是,故土?
对于他来说,故土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神话之中,而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乡。
孟岩摇摇头,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掉落的,来自于大巫祭脖颈项链上最大的半圆形挂饰——兽面玉片。
玉片不过一掌,经过长久的沉淀和积淀,包浆的它更多了一种难言的神秘。
抽象的眉毛、耳朵,圆睁的双目,獠牙外露的虎口......
与孟岩在希腊火神岛的大殿中,于那三足人面鼎上看到的写实风格不同,这块玉片上的纹刻更趋近于周朝初期的饕餮纹的表现形式,或者说,整个美洲的雕刻、绘画、以及文字都有着饕餮纹初期的影子。
“当黄金,当大把大把的黄金失去了它本该拥有的价值,甚至,甚至就连拿来装饰都变得让人生厌,那么,黄金还是黄金吗?”
孟岩从玉片上抬起头,有些不解,你们搞内斗关黄金什么事?
“大把的黄金、满仓的食物以及数万精壮的战士,这一切的一切,当那句话出现后......”
产能过剩了。
孟岩点了点头,明白了对方上上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
一方面,当资源过剩时,人们可能会感到无聊或厌烦,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事情可做或足够的刺激。
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们逐渐死去,新生的一代已经对华夏除了听出老茧的叙述,再无其它的任何概念。
此外,一些人在面对着这无数的财富时,理所应当的开始变得贪婪或自私,因为他们可以利用过剩的资源来获得个人利益。
最后,那跟随,或者说是在攸侯喜的威慑下团结起来的二十五个部落的后代们,也随着第一代人的纷纷死去对于权力的欲望开始滋生。
“他......”
大巫祭指着已经躺在榻上跟个死人似的当代攸侯,继续说道:“应该恨我,但,他更应该感谢我。”
“你知道吗,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凶险。”
“近三十万人的集体,有九成九的人想着离开这里,去北方或者南方建立自己的国家。”
“而他的父亲,第二代候喜王...是的,你没听错,口口声声说要回去击败姬昌,扶帝辛后人再次称王的喜,同样被这里的富饶迷花了双眼,其实,在我们没有将他囚禁前,他所谓的回去,其实是回去击败姬昌,自己成为商王。”
“呵呵!”
嗤笑着,嗤笑着,大巫祭浑浊的双眼中名为睿智的光芒似看透了一切。
“你以为他今天真的是因为受够了囚禁的生活,所以才选择这么做的吗?”
孟岩没有回答,在不了解他们双方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闭嘴。
“你蛮聪明的......”
“谢谢。”
大巫祭:......
短暂的尴尬与沉默后,大巫祭从一脸理所当然的孟岩身上收回视线,继续说道:“其实,十几年前,他偷偷的跟这个侍女生了一个孩子,并且自以为隐蔽的将那孩子交由商队送去了南方。”
“而那商队中,男女比例十分的合理,而且,人员,那些商队的人员中包含了二十五个部族的所有,甚至,就连我的一个学生,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
孟岩开口应和一句,脑中回想起前不久在南方的那大湖中见到的那些纹身壮汉以及那个跟金乌一起战斗的,会跳舞的白袍老人。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大巫祭看着床榻上的攸侯...不,候喜王,当代候喜王,缓缓说道:“当年,是我说服了众人,因此,在他的想法中,他一直认为是我带头推翻了他的父亲。”
“很可笑对不对,明明是我拯救了我们这个族群,最后却依然是我,承受了所有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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