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长,他们并没有在回来的第一时间看看小孩子有没有睡觉,甚至在外出时连阳台门都没有锁死,反而是有恃无恐坐下聊天……
难道是入室偷窃的贼?要是贼,他们既然进了屋,不可能不全面搜查房间。
所以是这家的主人无疑了!
小姑娘挠了挠脸蛋,第一反应是想要锁门,可这个房间没有锁。
这个她能理解,孩子太小,反锁了门万一有事,大人在外面凭白的着急。
但是当视线扫了一圈后,她心里的不安更甚了。
次卧很封闭。
四壁无窗。
不但家具是深色系,连天花板亦是黑洞洞的,没有一丝一毫带有童趣的装饰品。
之前她以为小男孩喜欢类似海洋或是夜空的装修环境,但那也需要星星和鱼群的点缀,而不是这般干巴巴的毫无生气。
五六平米的屋子,犹如牢房。
因为之前光线不足,所以程双没能发觉屋中的疑点,而今门缝处有灯光涌入,她才看清,墙壁、床铺和衣柜这种大件的家具颜色不是她以为那种清清爽爽的浅蓝色,反而蓝若夜空若深海。
而白,只有那么两小块——床边薄薄的五斗柜与占了半个房间的白地毯。
程双踩在白地毯上,瞪着双眼看着黑色的地板淹没在白色绒毛下,有种脚下明明是万丈深渊,不过是被地毯所掩盖般的眩晕感。
压抑又憋闷。
重重的堵在心口。
小姑娘甚至想要蜷缩进被子里只为寻找片刻的安心。
可惜,她没时间钻窝窝找安全感了,因为门外的男人怒气冲冲的开始咆哮。
“臭小子,你又调皮捣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哎呀,你别生气,不是答应我不随便打他了吗?那么多孩子里就数费罗最乖了呢!”
“你醒醒酒看看窗帘,这是你最喜欢的一款,墙上留下钉孔的洞,多难看!”
“啊?我的房子!”
男人夸张的尖叫,刺耳而吓人。
“这兔崽子!敢弄坏老子的房子,老子拆了他!”
程双立刻从无边无际的眩晕压力中回了神,她摸了把自己脸上沁出的冷汗,咬咬牙,抱着熊宝宝给自己打气,待心神平稳下来,迅速的在这方寸之间寻找藏身的地方。
衣柜太明显了。
虽然没看过恐怖片,可她作为维护者多少积攒了点经验,知道通常人遇事的第一时间,总会下意识的想躲进卫生间或衣柜这种狭小空间里。同理,敌人也会这么想。
床是矮脚床,爬进爬去不方便,意味着逃跑也不方便。
翠兰的大眼睛瞄向了衣柜上方。
那里有个通风口,白色的百叶窗被柜顶掩去了一角。
她放出熊宝宝,看它手脚并用利落的爬上柜顶,和丧丧怪合作,飞快的卸掉通风管道的螺丝,随即丧丧怪钻进去探路,而它跳下柜子,变大的同时,把程双举高高。
小姑娘灵巧的钻进通风管道。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熊宝宝一下子将衣柜推倒,挡在这个并没有门锁的门板上。
门外是两个男人推不开门后的愤怒嘶吼,他们不甘心的晃动着门板,因为衣柜倒下的方向不可控,半臂宽的门缝敞开,一支拿着棒球棍的手臂伸了进来,伴随着怒骂不停的挥动着。
趴在通风口的程双倒吸一口气,有拿棒球棍打孩子的吗?
她倒是听说爷爷曾经用鸡毛掸子打过爸爸的屁屁,就打了一下,奶奶一巴掌糊出去,睡了一个月客厅。
当时作为熊孩子的爸爸犯的错太大,他在讲台下面用小机关关了只活老鼠,上课的女老师听到动静,毫无戒备的摸出了这只老鼠,然后吓得高烧三天。
奶奶虽然宠爸爸,但第二天就带着他上门给老师送检讨去了。
“我去拿工具把门拆了,非要抓住这个小兔崽子不可!”一个男人离开,另一个酒气冲天的挥动棒球棍,还把自己半张愤怒的脸挤在门缝里。
因为酒精加情绪催化,他的脸庞涨红,嘴角一颗黑痣便显得尤为明显。
程双敏感的挽起深蓝色的睡衣袖口,胖乎乎的手臂上青紫一片,还有被什么东西烫过后留下的圆形痕迹——她想起爷爷抽烟时掉落的灰烬。
小姑娘不敢置信的倒吸一口凉气——是烟头烫出来的。
这该有多疼!
况且两条胳膊、小肚皮和腿上还有皮带抽过的红痕,除了后背她看不到有没有伤,可谓全身上下几乎体无完肤。
程双如今的状态很奇怪,她顶着小男孩的壳子,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可这样的伤势,放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上过于残忍和恐怖。
她垂眸记起其中一个男人的话,他说‘那么多孩子里就数费罗最乖了!’。
也就是说除了费罗,他们还有别的孩子。
难道费罗是被拐走的?
他们是新闻报道里可恶的人贩子?
但很快,程双否定了这个想法。
要是拐走的孩子,不会带他回家,还打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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