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梢梢而过树,车子停在路旁,唐剀昱侧躺在后排座上小睡,睡了一个多小时,毕竟身体底子好,起来便恢复了状态。
强烈的饥饿感登时势不可挡的向他席卷而来,“有没有吃的?”他抿了抿唇,向坐在前排正在查看地图方位的我询问。
“有。”我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两包饼干和肉罐头递给了唐剀昱。
他没吃过这样的东西,疑惑的问我,“这怎么吃?”
我闻言微微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坐上后排座,替他拆开包装,拉开罐头盖,一股食物的香气登时飘至他的鼻尖,他拿出饼干尝了一块,又用铁勺剜出一块肉送入嘴里缓慢的咀嚼。
我担忧的问道,“如何,能吃吗?”我唯恐他对这样粗糙干硬的食物无法下咽。
他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又拿了一块饼干放入嘴里,一张嘴塞的鼓囊了起来,吃的有些急躁。
我松了口气,看样子,饥饿就是最好的美味,这句话放在皇帝身上一样适用。
他吃了一会,问我,“我们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
我看了卫星电话上的地图,我们离目的地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但我眼见唐剀昱刚睡醒的模样,俊脸酡红,娇润欲滴的红唇沾了食物残渣,纤长的睫毛下,宝石般的蓝眼睛好奇的眨巴,望着我手中的地图,完全不复往日的高傲霸气,盛势凌人,看起来只是说不出的可爱诱人,再联想他之前晕船晕车的萎靡不振的样子,逗弄之心不由得悄然滋长。
我肃了面色,一本正经的谎称道,“还早呢,车子大概要开七八个小时,还要渡一条江,再翻几座山头才能到。”
他闻言霎时变了脸色,在嘴里吃的东西噎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我轻笑出声,忙把水壶递至他的手里。
他仰头咕噜咕噜的喝着水,缓过一口气,见我满脸坏笑,顿时反应过来,羞恼道,“你竟敢戏弄我。”
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把我摁倒在后排座上,咬牙道,“看我怎么修理你。”
他咬上我的耳垂,我羞赧的红了脸,呢喃道,“别,这里还有别人呢。”
他以极小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喁喁低语,“就是要让他看着,免的他对你还抱有幻想。”语毕,他旁若无人般的吻住我的双唇,把我要说的话尽数吞入了口中。
我的脸烧的通红,被吻得浑身虚软,无力抗拒。
秦夙在驾驶座上顿觉如坐针毡,他清了清喉咙,开了车门,下车避忌。
过了一会,唐剀昱放开了我,坐直了身体,手指扣了两下车窗,使唤道,“秦夙,差不多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随即双手环胸,又是一副唯我独尊的王者之风。
秦夙唯唯应道,“好的,陛下。”他又回到车里,把车子启动,向目的地进发。
一片建筑废墟渐渐出现在眼前,就是之前卫星侦测拍摄的地方,我让秦夙把车子停在路边的树林,准备下车步行。
把越野车用砍伐下来的树叶遮掩,我拿了一个背包,放了些食物和水,卫星电话,一些生存必备的刀具用品,一把手枪和一些子弹以防不测。
秦夙也是携了和我类似的东西,唐剀昱只是拿了一把枪,放入了衣兜。
天空纯净的一尘不染,大地寂静的万籁无声,残垣断壁,野草萋萋,偶能看见白森森的人骨从杂草间露出,没有一丝人气。
唐剀昱不由得唏嘘道,“一朝物变人亦非,四面荒凉人住稀①。”对着暮云,慨叹浩茫宽广的宇宙天地和湮灭在荒草之中,沧桑易变,盛极一时的昔日繁华。
“那么大一片陆地,就这样荒废,实属惋惜。”他扼腕长叹。
我闻言轻笑道,“陛下,您心系天下,悲悯苍生,在那之前,先怜悯一下我们自己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先找一个地方休息吧。”
语毕,我爬上一处废墟高地,拿出望远镜四下查探,在离这片废墟大约几百米的地方,发现一个小型社区隐藏在浓荫遮盖的树林之中,围墙里面一栋栋的别墅住宅。
虽然觉得就这样被我轻而易举的找到叶永燿的可能性很低,但我还是殷切期盼鬼凤蝶口中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我们随即向着这个社区前进,走至围墙边缘,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庞大的社区静悄悄,园子里面杂草纵生,荒无人烟。
我心下陡然一凉,莫非这块地方,已是人去屋空了。
天色已暗,我微微叹息,只能暂且在这里过宿一晚再说。
推开铁门,走近别墅房屋,墙皮斑驳脱落,凹凸不平。来至一栋房屋门口,“嘎子”一声,推开破损的木门,发黄的墙面,简陋破旧的家具,四处布满蛛网,苍蝇,爬虫,灰尘落尽,阴暗的房间,一股子腐霉味。
唐剀昱轻咳了两声,他蹙起剑眉,掩口惊道,“今晚,我们住在这?”
我默然,唐剀昱从帝国极奢的皇宫来到此处极贫之地,他定是极为不适应,先前估计已是他人生有史以来的首次晕船和晕车,现在还要让他住在如此肮脏破败的地方,我不知该怎么开口。
唐剀昱见状心中已明了,他深舒一口气,唤道,“秦夙,你把这件屋子收拾打扫一下。”
秦夙微微一愣,诺命道,“是,陛下。”
他放下背包,开始忙活起来,屋内登时尘土飞扬。
唐剀昱拉着我出了门外,我蹙着眉,为难道,“这,这样,不太好吧,秦夙他是军官,又不是什么仆人,你把他当下人使唤。”
“对我来说,除了你,所有人都是下人。”他挑眉,不悦道,“怎么,难不成你还心疼了?”
我摇摇头,不予苟同道,“我也是下人,我进去帮忙。”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在我耳边道,“你是下人,不过是我的身下人,你别管。”
我没有理会,甩开了他的手,径直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唐剀昱微微气堵,但也没有再阻拦。
过了个把小时,我同秦夙俩收拾出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我又找到放置于柜中的薄毯床单,拿到屋外抖去一些棉絮灰尘,铺在地面。
唐剀昱一直在屋外的门廊,见四下无人,便褪下帽子,轻靠着门廊边缘的木质栏杆,闲雅的凭栏而坐。
漆黑的夜里,眼前倏忽掠过一抹黑影,他猛然站起身,惊呼道,“是谁?”
注释:
①出自孟浩然,《高阳池送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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