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力会战这样的事情,不是在任何地点都能进行的。它需要一处合适的场地。当双方的主力相互逼近之后,模范军在一处空旷的平原前面停了下来。
这里是潮白河边的一片平原,因为依靠着潮白河,有水源,所以这里原本都是上好的农田,只是清军的几次入口,都经过了这里,所以这里的人早就不是被杀,就是被掠走了。大片的良田便也都因此而抛荒了,如今虽然还隐隐的能看到一点田陇的样子,但是却已经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大片荒地了。不过这样的地形倒是很适合进行一场主力会战。
没过多久,清军的军阵就出现在了这片荒地的另一头,然后在哪里停了下来,双方隔着这片荒芜的平原相互对峙。
阿济格举着一支望远镜,眺望着对面的敌军。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对面的军阵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难得还有明军敢和我们野战的了。”阿济格叹道,他继续举着望远镜,也不回头,对站在一旁的多铎道,“十五弟,你看这支明军很怪呀,他们的兵用的都是鸟铳,既没有长矛,也没有刀盾,奇怪得很呀……”
说完这话,他又继续观察对面的军阵,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多铎居然没有回答他,便放下望远镜,转头往多铎那边望过去。却见多铎也正望着对面的军阵,只是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老十五,你怎么了?”阿济各问道。
多铎这时候回过神来了,便勉强的朝着阿济各笑了笑道,“十二哥,这支队伍,我们以前和他们打过的。就是这样的全是鸟铳的兵。就在静海。不过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明军,还打着什么荷兰人的旗帜。应该就是他们!巴彦,你看看,是不是那些‘荷兰人’的样子?”
静海之战中,是八旗兵近些年少有的损失。不过,因为主要的损失发生在攻击“荷兰人”的棱堡的时候,算是攻城不利,所以,对于这一战,八旗兵只是得出了一个不能轻易攻击那种有着怪异的折线的城堡的结论。不过多铎却是知道,在这一战中还发生了“荷兰兵”和他旗里的披甲的肉搏战,而且他的人还吃了亏的事情的。只不过这次肉搏战被后面的攻坚战掩盖,更多的人并不清楚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一场小小的肉搏战。再后来,在松锦之战后,“荷兰”雇佣兵撤退的时候,多铎的人也参与过追击,结果又吃了大亏。这一战八旗中的人到都是知道了,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觉得,“荷兰”人虽然很能打,但是人数太少,其实也没什么大用。所以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大多数人也不是很在乎。
黄台吉就是很在乎的几个人之一,他将参加这一战的人找来细细的询问了,又依着荷兰人的路子开始造适合野战的小炮。多铎则因为在静海也吃过亏,自然也很留意这事情,所以,如今看到模范军的架势,他立刻就想到了那支“荷兰军”。
多铎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旁边的一个白甲。那个白甲兵接过望远镜看了看,然后将望远镜交还给多铎道:“主子,奴才看清楚了,却是就和那些荷兰人一模一样的。”
阿济各没太和“荷兰人”打过,但是却也听说过“荷兰人”的名声,知道哪些“荷兰人”非常不好惹。若是这么多的敌军都是“荷兰人”那样的队伍,怕是真不好打。阿济各又看看多铎,看看多铎身边的那个白甲兵,只见那个白甲兵的脸都白了,显然是对对面的明军恐惧之极。
“哼!”阿济各冷哼一声道:“也就是学个样子而已。天底下哪有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强军的道理!”
“十二哥说的是,我看对面的明军,也就是学了人家一个样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而已。”多铎也明白过来了,赶忙大声道,“我看他们的东西都不错,这一仗打完了,我们就要发财了!”
其他的人听了这话,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阿济各也跟着笑了两声,不过他的脸上却毫无笑意,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军阵开始移动了。
因为左侧是潮白河,不存在敌军骑兵从左侧攻击的可能,对面的明军便将所有的骑兵都部署到了右侧。这样做阿济各完全理解,因为他也一样把骑兵都摆在了自己的左边。但是对手却把炮兵也摆在了右侧,而不是正面,这一点阿济各就觉得有些不太好理解了。不过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阿济各并没有说出来。
明军的骑兵首先开始移动,他们的骑兵首先向前移动了三百来步。
“这些明军不简单呀!”阿济各看着明军骑兵的队列,很有些惊讶。因为明军的骑兵即使在移动的时候,也能保持不错的阵型。虽然这些骑兵是牵着马走的,但能连续走三百多步而队形不乱,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军队,依旧是非常困难的。而且,这些骑兵真是太漂亮了。即使是敌人的骑兵,阿济各也要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骑兵。
这些骑兵牵着的都是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阿济各敢肯定,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高大的战马,和这些马一比,他们的那些马矮小得就像是驴子。这些战马的胸前挂着银光闪闪的马甲,身上也披着链甲和厚厚的毛毡——这足以挡住大多数的弓箭的射击。至于那些徒步的骑兵他们身上同样穿着一身银光闪闪的板甲,一只手牵着马缰绳,另一只手则握着长长的长矛,高高竖起的长矛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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