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陈璨和李赏非常迅速的办完了交接。双方签字画押后,李赏陪着陈璨去太守府见关仪。
刚走到太守府门口,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然后就看见太守府的偏门打开,一个面红耳赤的中年人带头,十来个怒气冲冲的汉子快步走出。带头的那个中年人边走还边不停的甩着袖子:“竖子!竖子狂妄!你等着,你步老子一定要你好看!”
“叔封兄?这是?”
“呵呵,延熙漆、景耀蜡、香皂的利润太大了,引得多少人垂涎。这种情形我见过不少了。不过这步家?难不成东吴的野狗也闻到这里的味儿了?无妨,伯玉请随我来。”
刚走进太守府大门,陈璨就听到大堂上传来一阵咆哮:“兄长,这吴狗太过无礼!请让小弟扮作水匪,在乌江上把他们全都灭了!”
堂堂大汉官员居然主动要求扮水匪?
然后下一个声音更让陈璨崩溃:“好,不把这群吴狗沉到江里去喂鱼难消我心头之气。令行,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办得干净点,不要留下活口!”
“兄长放心,小弟去去就来。”
这,这画风不对啊。这到底是大汉的太守府还是强盗窝?可是看旁边的李赏,好像一点都没感觉,走得稳稳的。莫非……
容不得陈璨再多想,因为这个太守府实在是太小了,几个呼吸,李赏拉着陈璨就到了大堂门口。
一个黑脸汉子急匆匆的从大堂出来,看到李赏之后随意拱了拱手就走远了。李赏也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的对陈璨介绍道:“这位是西乡候的嫡孙张遵张令行。现在和廖勇廖从事一起负责本郡所有的防卫工作。”
然后他一步跨入大堂:“哦,太守和诸位上官都在啊。正好,接任的陈县长昨晚到了,下官已经和他办完交接,就拉着他来这里向诸位报到了。”
刚发完大火的关仪这时候脸上的血气还没有消散,听到陈璨到了也有点尴尬。他赶紧的起身对着陈璨行了礼:“陈县长远来辛苦,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不敢。下官以后就要在太守麾下做事了。下官从未任过亲民官,以后还请太守和诸位上官多多帮衬。”
“呵呵呵,咱们这一屋子的人,除了李县长,啊不,现在是李太守的,嗯,除了李太守之外,以前都没做过亲民官。现在还不是做得不错。嗯?陈县长表字怎么称呼?”
“下官失礼了,下官姓陈名璨,字伯玉。生于建兴十五年(237年)。”
“嗯,本官关彝,字子丰。生于建兴十一年(233)。本官托个大,就叫伯玉一声贤弟了。来,伯玉,本官为你介绍下太守府的诸位同僚……”
双方见礼已毕,坐定之后。关仪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换上了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李赏道:“李太守,恭喜高升了啊。这宕渠郡和本官的涪陵郡都是下郡,以后可不要在本官面前自称下官了啊。”
“太守说笑了。下官能升职,还不是沾了太守的光……”
“闲话少说,我这边给你备下了食用蕨根的辨识、采集、制作的整套方法,还有延熙漆的整套制作流程。有了这两件东西,李太守去了宕渠郡那边,当有可为。嗯,本来还想给你提供果酒的甜味剂,但是这个东西利润太大,如果直接给了李太守恐怕你压力不小。所以,李太守去了宕渠郡,可以把那边的野果统一运送到涪陵来,然后通过嘉陵江一路水运到枳县交割。我以每石50钱收购。”
“多谢太守慷慨相助,如此,下官去了宕渠郡,发展民生就有底了。”
得到了关仪的保证和支持后,李赏心满意足的告辞了。这时候陈璨才站起来,郑重的对关仪行了礼:“家父离世前,有亲笔信一封交给太守。”
关仪闻言,也换了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站起身来,将自己重头到脚的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头微微低下,双手前伸。非常郑重的从陈璨手里接过了陈袛的绝笔。
展开信件,一笔丰筋多力的毛笔字出现在眼前。史载陈袛多才多艺,精于书法,真不是随便说的呢。
“汉寿亭侯拜上,仆时日无多矣。君候见信之时,仆当已离世。然,仆虽非毫无私心之圣贤,但深受陛下大恩,仍不得不为陛下做最后之奔走……”
接下来的信中,陈袛非常详细的给关仪分析了当前蜀汉政权内部的结构、派系、各方大佬的主要理念。以及现在蜀汉政权内部存在的诸多问题。虽说以穿越者的角度来看,很多都不正确,但关仪和陈袛毕竟从未见过面,这陈袛居然如此掏心窝子的和关仪讲这些。关仪的内心还是很有一些触动。
“自建兴以来,开国老臣逐一凋零。然延熙十年之前,我大汉尚未有人才匮乏之感。镇南者,李恢之后狐笃更胜一筹。安东者,李严之后伯苗游刃有余。守北者,魏延之后,子均更有兴势大捷。至于中枢,丞相之后虽然无人可替代丞相之威仪,然蒋大司马、费大将军先后辅政,我大汉国势仍可稳固。然,延熙十年之后,狐笃、子均、伯苗先后逝世,各地继任边督之才均远逊前任。而中枢更是以仆这卑鄙之人充数,我大汉之国势,遂有江河日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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