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月十八,顾阁老的寿辰到了。
让豆豆头痛的寿礼问题是胖麦穗儿帮着解决的。
是当世书法大家尚祁的一幅行草,据说是顾阁老多年以来最想得到的东西之一。
豆豆本意并不想这样迎合顾阁老的口味,无奈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出该送什么,也不想去花费那样的心思。
单凭胖麦穗儿的实力别说是弄到这幅字,就连打探到顾阁老的喜好都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自然又是依靠了霍小王爷在京里的人脉。
豆豆对此心知肚明,但对胖麦穗儿的行为并未制止。
她本意并不是想要和大白汤圆划清界限,而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偶尔借用一下他的力量,他或许还会高兴的吧……
顾阁老在朝为官三十几载,入阁二十多年,门生遍天下,旧故满朝堂。
就连当今陛下从前也是他的学生之一。
他的寿辰在大周京城来说也算是一件盛事。
作为女儿和女婿,顾朝和元徵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晚间再去赴宴,而是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孩子,陪同老夫人一起出发了。
豆豆和元湘依旧陪着老夫人乘同一辆马车。
为了不让祖母担心,豆豆一上车就拉着元湘聊天,试图营造出和从前一样的欢乐气氛,可惜元湘根本打不起精神,强行挤出来的笑容反而让老夫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她忍不住轻斥道:“湘姐儿,今日是你外祖父的寿辰,不管你心里有多难过,也给祖母打起精神来!”
最近这段日子她算是操碎了心,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好几岁。
老夫人和顾朝做了十几年的婆媳,从来都是意见不合。
唯有在公孙墨和元湘的事情上婆媳俩算是达成了共识。
顾朝是纯粹看不上公孙家的家世,觉得女儿绝对不能加入平民百姓家。
老夫人的门户之见虽然不如顾朝那般强烈,但她也希望孙女能嫁给以为有前途的青年,这都是人之常情。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公孙家离京城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和小辈们离得太远,就怕自己万一有个好歹连儿孙们的面都见不上。
之前元湘本就和她分开了五年多,好不容易才重逢几日,要是让她嫁到几千里外的陕西临洮府,真是要把老夫人的心肝都摘了去。
何况元湘性子这般懦弱,说句不好听的,离娘家太远万一被婆家人欺负了,吵架的时候连个帮手都寻不到。
后来听说公孙墨那孩子元沂留在京里读书考功名,这可以看做是公孙家愿意将就元家想法的信号。
老夫人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剩下一半就是考察公孙墨的人品。
没想到公孙墨竟然又玩了一次不告而别,这让老夫人怎能没有意见。
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的男子,将来怎么给孙女营造出一片安稳的天地,她怎么放心把孙女交给他!
看着孙女日渐憔悴的神情,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夫人心疼的同时对元湘也有了些须的不满。
元徵觉得女孩子要娇养,老夫人却觉得女孩子娇养的同时也得学会自立。
她在元湘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父母,如果整日沉浸悲伤里,还怎么活得到今日?
所以这段日子她对元湘可谓是用尽了各种办法,结果孙女还是半分长进都没有,老夫人几乎都灰心了。
今日去给顾阁老贺寿,见元湘依旧是无精打采的,老夫人忍不住就有些急躁了。
豆豆赶紧拧了元湘腰上一把,对老夫人笑道:“祖母您别担心,既然公孙世兄已经给他家里去了信,说明他现在一切安好,给咱们家的信说不定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过几日也就到了。”
这话她自己都不相信,任凭公孙墨有再紧急的事情,捎个口信留张字条的时间总该有的吧。
何况他还是有前科的,同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祖母再好的脾气也磨没了。
豆豆方才这一下是用了些力气的,元湘腰上一阵痛,总算是清醒过来不少。
豆豆趁机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姐姐给外祖父准备了什么寿礼,让我先开开眼?”
元湘抿了抿嘴道:“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就给外祖父做了一双鞋。”
豆豆道:“那也比我强多啦,要是我做的鞋送给外祖父,肯定会被他扔到我脑袋上的。”
老夫人见元湘算是肯说话了,也不好在继续数落她,只对豆豆道:“沅姐儿又在吹牛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能做出双鞋子来。”
豆豆不好意思地翘了翘嘴道:“祖母,人家做了的,就是太难看了,没好意思送给您。”
老夫人才不相信:“原来还真给祖母做了,等今日回家就让采青送过来,再难看祖母也要穿出去在老姐妹们面前显摆一下。”
豆豆心虚了,为难地看着老夫人,娇声道:“祖母——”
老夫人才不搭理她,笑道:“就这么定了,做不到的人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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