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膏豆豆在元湘那里见过,是后宫娘娘们用来保养皮肤的圣品,活血化瘀消除疤痕也有奇效。
除了皇室的赏赐,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因为这是太医院冯院判的独门秘方,绝不外传。
当年顾朝用指甲挠了元徵,派人送去的药正是这玉颜膏。
顾朝也是沾了太皇太后的光得到了几瓶,除了亲生女儿元湘,谁也别想在她那里分一杯羹。
冯院判的父亲老冯院判医术高绝,最擅长儿科妇科,可惜他的医术就连膝下的几名儿子也只学得了三四分。
冯院判医术不及乃父,进太医院已属勉强,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玉颜膏的方子,因此才得以坐稳了院判的位置。
据说诸位娘娘和勋贵重臣之家的夫人们之所以年过半百还能保持容貌不衰,玉颜膏功不可没。
这样珍贵的东西却没能引起豆豆的半分兴趣。
她并没有伸手接过玉瓶,而是急忙跑到妆台前,仔细照了照镜子,见镜中的女孩子小脸虽然依旧比一般人白皙,但比起从前还是略黑了一点,肌肤也不如过去那般细腻。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豆豆也不能免俗。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两个多月的风吹日晒,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年纪小底子好,休养几日也就恢复了。
只是,大白汤圆真是不给她面子……
她嘟着小嘴道:“变黑了就被人嫌弃。”
霍骁被弄得哭笑不得,他走到豆豆身边,指着镜中的少年男女道:“你看看,我比你黑得多,又怎会嫌弃你呢?”
豆豆仰头看着霍骁,只见他比从前的确是黑了一些,可皮肤依像最上等的丝绸那样光滑,透着外面的日光显得无比润泽。
比起京中那些肤色白皙的贵族子弟,这样的他显得更有魅力。
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摸霍骁的俊脸,果然手感极佳。
和他相比,自己如今的皮肤真是有些粗糙了。
豆豆小声嘀咕道:“这家伙到大西北快一年了,怎的皮肤还这般细腻,莫不是天天都抹那玉颜膏?”
倒不是说男子就不能保养皮肤,可在她看来这样娘们儿兮兮的事情真不应该是大白汤圆这样的人做出来的。
换做顾长宁那厮还差不多。
霍骁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十分肯定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的确是天天在抹。”
嘎?豆豆有些凌乱,这家伙别是神经了吧!
方才在酒楼的时候她还想过外甥仿舅的问题,大白汤圆的舅舅不就是那个神经病皇帝么!
霍骁把她拉到一旁的榻上坐下,故作委屈道:“你身边的小白脸子们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爷要是不保养一下,等过几年被大西北的风沙吹成一个糙老爷们儿,肯定会被你甩掉的!”
“滚蛋,我现在就想把你甩掉!”豆豆一把将霍骁推倒在榻上,一甩衣袖跑出了房间。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窈窕身影,霍骁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只要小扁豆能把不愉快的事情忘掉,他做什么都愿意。
之前在酒楼他太过于高兴,并没有意识到小扁豆的情绪变化。
到了宅子后他才发现她笑得有些勉强,联想到她之前问自己的问题,霍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扁豆自卑了。
他的心一阵阵抽痛,都是因为自己这个狗屁的身份,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娃娃居然尝到了自卑的滋味。
霍骁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涩,挥手之间掩去了眼角的一丝水光。
他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摆脱不了身上的责任,可他一定要护住自己心爱的姑娘。
遇到困难就流泪最是无用,他要把眼泪留到一切得以圆满的那一日。
被霍骁这么一插科打诨,豆豆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她叫上程小飞和胖麦穗儿一起来到厨房,见米面菜肉都是现成的,打算晚上给大家包一顿饺子。
胖麦穗儿剁肉,程小飞择菜烧火,豆豆和面,三个人分工合作,一切都井然有序。
傍晚时分,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了。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皮薄馅儿大的饺子让大家吃得肚皮滚圆。
今日这几名侍卫都没有随霍骁去过辽东,并不知道豆豆的真实身份。
不过豆豆清楚,能随在霍骁身边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所以她没有再隐瞒自己是个女孩子的事实。
侍卫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的小王爷从来不和女孩子多来少去,就连马大小姐那样身份的美人也没能让他多看一眼。
白虎营的士兵们私底下没少议论小王爷是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癖好。
他们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主子,但有些奇怪也是难免的。
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对女人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原来症结在这里,小王爷早就有心上人了。
侍卫们对这女孩子的来历十分好奇,但没有一个人敢私下议论半句,更没有人敢当出头鸟向小王爷或者书墨询问她的身份。
不过他们都是一些直爽的武夫,并不懂勋贵世家那些弯弯绕,只觉得这女孩子长得实在漂亮性格又好,还能做一手好菜,小王爷可真是有福气。
如果他们也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做梦都会笑醒。
吃过饺子天色已晚,霍骁准备离开了。
白虎营所有将士十日一休沐,除了出任务和休沐,任何人不得再外留宿,这规矩是他亲自定下的。
要想做一名合格的指挥者,绝不能带头破坏规则。
豆豆并没有多做挽留,带着程小飞和胖麦穗儿一起把他们送到了宅子门口。
马蹄声渐远,豆豆却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胖麦穗儿看得有些心疼,在一旁轻声劝道:“姑娘,这地方晚上冷得很,咱们回屋去吧。”
豆豆朝霍骁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走进了宅子里。
此时已是六月初,天上只有一弯新月如钩,却无端地勾起人许多的愁绪。
程小飞和胖麦穗儿洗漱后早已回屋睡觉去了。
宅子里只剩下几名粗使的下人在值夜,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说话的声音。
谁也没有注意到主屋的房顶上有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双手抱膝,仰头看着天上的新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幽幽叹道:“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会不会遗憾一辈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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