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琰在万里之外的巩昌府怒火中烧。
裴皇后在京城里也憋闷得很。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得罪了哪路神仙,好容易盼到儿子大婚,却遇到了这么糟心的事儿。
三月份永泰帝给五位皇子赐了婚。
钦天监淳于监正亲自替皇子们择好了婚期。
大皇子五月,二皇子八月,三皇子十月,四皇子腊月,五皇子两年后的九月。
她当时还觉得恒儿的日子是最好的。
不像老大的婚期那般太过匆忙,她可以做最充分的准备。
又在老三和老四之前,大家对皇子们的婚礼兴趣正浓,不至于感到腻味。
暑热刚过秋高气爽,怎么看都是最适合举办婚礼的时节。
万万没想到,一场百年难遇的水灾就这么把她的热情全部浇灭了。
德妃、贤妃、淑妃那几个贱人的福气怎的就这么好?
五月初老大举行婚礼,那时灾害未至。
永泰朝第一位皇子大婚,虽说大皇子并非皇后所出,也得到了陛下足够的重视。
更何况他娶的皇子妃还是定北王府的大小姐,满朝文武谁敢不当回事儿?
新修缮好的大皇子府连开三日流水席,连她在皇宫里都感受到了那份热闹。
她卯足了劲儿,恒儿的婚礼一定要更加奢华热闹。
没想到老大的婚礼刚过了几日水灾就来了,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国库里的银两像流水一样往灾区拨付。
在这种时候,奢华热闹已经不合时宜。
身为一国之母,她不但不能给儿子办一场空前奢华的婚礼,还不得不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一笔让她肉痛的银两对灾民们有所表示。
更郁闷的是,作为户部的掌权人,她嫡亲的兄长裴廷琰早已奔赴灾区,看来是没办法参加恒儿的婚礼了。
这个遗憾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眼看八月将至,二皇子的大婚就在眼前。
裴皇后不敢在人前表示不满,只能躲在凤翔宫里生闷气。
郑嬷嬷和尺素默默立在一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尺素。”歪在美人榻上的裴皇后总算肯说话了。
尺素快步上前应道:“奴婢在。”
裴皇后翻了个身有气无力道:“最近宫里事情太多,本宫身子又不好,就不让歆歆进宫来受气了,你替本宫去威远侯府看看她,这孩子也是可怜……”
从前多么骄傲的女孩子,去了一趟大西北之后竟变成了那个样子……
她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
尺素忙道:“娘娘不要伤心,奴婢这就去探望郡主。”
裴皇后又嘱咐道:“把好吃好玩的东西收拾一些给她带去,就说等她恒哥哥大婚后本宫接她进宫里玩。”
“是,娘娘。”尺素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其实裴皇后真是多虑了。
裴锦歆虽然不再像从前那样四处惹祸得罪人,但过得一点也不可怜。
去年在大西北她是遭了不少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可公孙神医配的药效果从来都不含糊,
离开大西北的地界儿后,她身上所有的不适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身体是从小就有人精心调养的,底子一直不错。
回到京城调养了一个多月后,她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霍骁那俊美飞扬的脸庞一直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但她却觉得自己快要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
就好像那一日帷帽上的轻纱依旧挡在眼前,越想看清楚越是看不清。
她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蠢笨。
不远万里去了一趟大西北,让她看清楚了一个事实。
——霍骁不喜欢她。
她只有十四岁,从未体会过情根深种是什么滋味,但也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渴望着能同心仪的男子两情相悦。
霍骁看她的眼神中没有倾慕,有的只是不屑。
裴锦歆想不明白。
不明白的同时又有些小小的伤心。
她是整个大周朝最有资本骄傲的女孩子,霍骁怎能这样对待她!
她和豆豆一样。
两人都不是悲春伤秋的女孩子。
她和豆豆又不一样。
别人不喜欢自己,豆豆只会一笑置之,而裴锦歆会牢牢记在心里,伺机报复。
京里和裴锦歆年龄相仿的贵女纷纷定亲、成亲,她似乎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
皇帝姑父给这个赐婚,给那个赐婚,却偏偏把她和霍骁漏掉。
裴锦歆觉得有些没面子,但也不觉得非常伤心。
她惊艳于霍骁的长相,但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往,有多喜欢他也谈不上。
寻不到玩伴,也寻不到出气筒,皇后姑姑又忙于皇子们的婚事。
裴锦歆觉得满京城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只能装出一副老实的模样待在侯府中。
尺素送来的东西很合她的心意,姑姑说暂时不让她到宫里她就不去好了。
她这般平静的表现,尺素很不适应,却又挑不出任何毛病。
八月初六,二皇子大婚。
同大皇子一样,大婚前几个月永泰帝给二皇子赐下了府邸,成婚后皇子们就算是成年,可以开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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