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弥漫的净房,硕大宽敞的浴桶。
霍骁只觉得骨子里的冷气都被逼了出来,几日的疲惫一扫而光。
当然,让他更加愉悦的是再一次把小扁豆吃得死死的。
他舒服地靠在浴桶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豆豆在外间替霍骁打点衣物,听见他的笑声忿忿道:“你再笑姑奶奶不伺候了!”
霍骁道:“今日书墨书砚都不在,我身边那些侍卫暗卫都是不会服侍人的,难道你想让那些丫鬟……”
豆豆把手里的衣裳一扔:“原来是起花花肠子了,看上了哪个只管说,我现在就帮你去叫她来!”
霍骁抚额,他的肠子既单调又朴素,小扁豆从哪里看出来的花?
见他不答话豆豆慢悠悠走到帘子前,慢条斯理道:“居然半天都拿不定主意?”
霍骁笑道:“不闹了,咱们好好说说话。”
谁稀罕和你闹呢!
豆豆索性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净房门口,靠在门框上道:“你啥时候知道姑姑来京城的?”
霍骁道:“就是那一日和你分开后,我本来是想去北大营的,后来二老爷子送信来说姑姑被大雪堵在永平府那边,让我派人去接她,我想了想就自己去了。”
豆豆提高声音道:“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霍骁笑了笑:“是有些严重,如果我不带人过去的话,姑姑大概五日后才能进京。”
他语气十分轻松,同样没有提及过程有多么艰辛,豆豆只好糯糯道:“霍骁,辛苦你啦。”
“以后对我好些就成,别再拧胳膊拧腰的,真是痛得不行。”霍骁戏谑道。
这人就是没个正经!
豆豆隔着帘子剜了他一眼:“那我姑父和弟弟们也来了么?”
姑姑十多年来都没有回过京城,这次肯定是为了姐姐大婚和自己身世的事情才来的。
自己的身世姑父和弟弟们倒不一定会冒着大雪赶路,可姐姐大婚的日子说话就到了。
姑姑不在乎靖南侯府其他的人,同爹爹和祖母的感情可是很深的。
爹爹的第一个孩子成婚,她肯定会来参加婚礼。
果然霍骁应道:“这次姑姑一家是来参加阿恺和你姐姐的婚礼的,只是姑姑不太想住进靖南侯府,听说你和顾夕姨母住在秋辞苑,便让我护送她过来和你们团聚。
姑父此次进京还有公务要办,索性带着两个弟弟先进京城去了,我已经安排他们歇在福王府了。”
豆豆点点头:“这样挺好。”
姑姑和娘十多年不见面肯定有好多话要说,姑父在一旁反倒是有些不方便了。
而主院那边元蕙也泡在热水里和顾夕聊天。
两人也正说到窦大勇和元蕙的事儿。
顾夕看着元蕙被热水泡的白里透红的脸庞,笑着打趣道:“蕙娘比从前越发漂亮了,妹夫待你一定很好。”
大家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说起这样的话题自是不会像小姑娘们一样害臊。
元蕙大大方方道:“是挺好的,当年我带着豆豆……呃……就是沅儿去大西北,本来是想去投靠二堂兄的,没想到他已经调任杭州。
我带着沅儿,还有她的乳娘一家,身上一共只剩下不足二十两银子,简直有些走投无路的意思。
还好遇到了窦大勇,虽然一开始的几年有些艰难,但总算是熬出头了。”
顾夕握了握元蕙的手:“蕙娘,实在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为了沅儿,你本不需要这般艰难的。”
元蕙笑道:“顾夕姐姐,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姐姐,有什么苦什么难处我不瞒着你,也不会和你说什么客气话。”
顾夕点点头,含着眼泪道:“我知道。”
元蕙道:“当年发生的事儿想必公主殿下已经和姐姐说过了,可我还是想和姐姐再说说。”
顾夕道:“我知道你不是想诉苦,就是想让我知道沅儿经历过些什么,我懂。”
永福公主他们毕竟不是当事人,他们和顾夕讲起当年的事情多半会侧重于裴廷瑜怎么作恶多端。
而元蕙是单纯想和顾夕说说豆豆。
同样是做母亲的人,她能体会顾夕的遗憾的心痛。
她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道:“姐姐应该知道早产的孩子身体有多弱。”
顾夕微微扯了扯唇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裴廷瑜那个毒妇,为了不让她起疑心,对她自己和自己的女儿都能下得了手。
可怜她把仇人的女儿当宝贝,当年裴锦歆同样是早产儿,为了把她带大自己操了多少心。
然而,裴锦歆再是早产,再是体弱又如何?
威远侯府在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富贵,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材像流水一样从没有断过。
身边仆妇丫鬟眼睛都不带眨地伺候,不过几个月后她就和足月的婴孩一样健壮。
而她的女儿呢?
不是说元蕙和窦大勇不够尽心,而是他们的条件就摆在那里,虽然比一般的平民能强一些,又哪里负担得起那许多的昂贵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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