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贵族之家向来不乏争斗,威远侯府这个百年勋贵世家自然也不例外。
裴廷琰兄妹俩年幼的时候,因为承恩侯那个老纨绔没出息,府里其他各房的人明里暗里没少打压欺负二房的人。
后来裴廷琰有了武宁侯的爵位,又迎娶了内阁首辅的掌上明珠为妻,紧接着裴廷瑜又嫁入皇室,二房在威远侯府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
尤其是裴廷瑜做了一国之母后,就连裴廷琰的大伯父,威远侯世子在府里说话都不如裴廷琰管用。
人的嫉妒心是不可避免的,虽说大家源于一脉同气连枝,可对于比自己混得好的人,哪怕是骨肉至亲也喜欢不起来。
无奈二房势大,各房对裴廷琰多有倚仗,就连老威远候近些年也把手里的势力交给了他很大一部分。
加之顾夕本身行事又格外稳妥大方,对府中各房都十分照顾,旁人虽然妒忌却更加服气,近二十年来府中各房之间虽然小矛盾不断,但始终没有闹出府门去。
也因此在大周历朝的后族中,说起立足最稳,最能给予皇后支持的,非威远侯府莫属。
裴皇后一面享受着兄嫂费尽心力给她带来的支持,一面用最恶毒的心肠算计自己的嫡亲侄女,让顾夕怎能不恨?
威远侯府其他各房的人倒也未必真的希望裴廷琰倒霉,但眼见二房夫妻俩生了嫌隙,多少带了些看戏的心态。
反正这里是凤翔宫,也算是自家人的地盘,哪怕真的出了丑也会最大程度被压下去。
高高在上的二房嫡长子,国舅爷武宁侯吃瘪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
还有那个骄纵蛮横的瑞嘉郡主,府里谁没有看过她的脸色?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冒牌货!
这样的热闹简直是不看白不看!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竖起了耳朵,把顾夕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果然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味,守着顾夕这么个绝代姿容的美人儿,裴廷琰照样会偷腥。
当年那丫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手段竟然这么高明。
不但能勾搭上武宁侯,居然还能顺利怀上孩子。
不但顺利怀上顺利生下,还能玩一手出神入化的调包计,生生把一个婢生女捧上了侯府嫡女,甚至是郡主的位置。
简直让人不服不行。
永泰帝何等敏锐,龙目微闪朝四下里扫视了一遍,沉声道:“除却武宁侯夫妇,威远侯府其余人等俱都去偏殿等候。”
这些人想看裴廷琰出丑无所谓,可他们不应该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顾夕,这一点他绝对不能容忍。
宫人们奉旨把一干人请到了偏殿,就连尚在发呆的裴锦歆也被裴锦程半拉半拽带了出去。
正殿中只剩下了帝后和裴廷琰夫妇,还有刘顺郑嬷嬷两个心腹。
永泰帝面色总算柔和了些许,温声道:“你们夫妇也不用跪着了,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事坐下来慢慢说。”
“谢陛下。”顾夕总算不再执拗,在裴廷琰的搀扶下站起身,又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顾夕,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当年调换女婴的事情同裴廷琰无关,乃是那名丫鬟所为?”永泰帝见该走的人都走了,也就不再矫情,直呼顾夕和裴廷琰的名字。
顾夕坦然道:“正是,侯爷虽然有时难免会犯错,可对臣妾和几个孩儿向来疼爱有加,断不至于为了一个区区贱婢所出的庶女就迫害自己的嫡女,”
裴廷琰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犯错,妻子可真是对他口下留情。
而裴廷瑜则是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她和她的宝贝女儿在这个贱人的嘴里竟然成了贱婢和庶女?
要不是陛下在场,她一定不让这只千年狐狸精看见明早的太阳!
永泰帝的注意力不在裴氏兄妹身上,问话也只对着顾夕:“威远侯府乃是簪缨世族,你身为侯夫人,平日里尚且仆从环绕,为何生产时竟会让那等贱婢寻到算计的机会?”
顾夕美眸中闪过的厉芒从裴皇后面上轻轻划过,语气十分哀伤道:“臣妾生女儿的时候皇后娘娘在场。”
当年知道顾夕早产的人不少,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早产的,细节如何自是不会传出去让人知晓。
永泰帝再关心顾夕,也不好去打听当年她生孩子的事情。
顾夕方才的话听起来很简单,但无形中却给裴皇后下了个套。
裴廷瑜有多精明身为丈夫的永泰帝怎会不知道?
既然大嫂生产时她在场,为何还会容许那样的事情在她眼皮子低下发生?
还是说那样的事情根本就是她一手操纵的,否则怎会这么多年以来对裴锦歆这般疼爱,甚至都超过了二皇子。
做皇帝的人都多疑,永泰帝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会往哪个方向去怀疑,裴皇后又会怎么去应对就不在顾夕关心的范畴了。
果然,永泰帝立刻扭头看着身边的裴皇后道:“当日皇后竟然也在?”
裴皇后长长的指甲把手心都戳破了,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惭愧的模样道:“是,当时臣妾的确在,可……”
她说着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像是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嫡亲的嫂子和侄女心痛难忍。
正如永泰帝了解她,她也同样十分清楚他不是好糊弄的,有的时候哭泣比出言辩解强得多。
顾夕心中冷笑了一声,恶毒妇,你以为哭两嗓子就能把当年的事情糊弄过去,你现在只不过是假哭,待会儿我让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裴廷琰在一旁心里直发毛,妹妹一直自诩聪明,其实她哪里是顾夕的对手。
顾夕把你当妹妹的时候你就是个宝,她把你当仇人的时候你连草芥都不如!
可叹他堂堂七尺男儿,今日却只能这般憋屈地坐看妻子和妹妹争斗,半点都插不上手。
只盼着这两个女人脑子别发昏,别为了争一时意气把该说不该说的全都抖落出去。
顾夕当然不会头昏,更不会去和裴廷瑜争什么一时之气。
她要的是替女儿讨回一个公道,让裴廷瑜自食恶果,有苦说不出。
只有蠢货才会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还要保住自己的命,看着宝贝女儿嫁人生子呢!
她凄婉地开口道:“陛下,当时娘娘刚刚失去小公主不久,也是泥菩萨自身难保,这件事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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