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一家并没有像裴廷琰和顾夕来得那样早,而是好生用过早饭后才不紧不慢乘坐马车赶往顾府。
豆豆预料得非常准,顾阁老今日对她的态度相当好。
不像前两次那样直接派人把她请到书房会面,而是一早就在松柏堂等候着她的到来。
顾老夫人苏氏态度就更好了。
从前她以为豆豆是顾朝的女儿,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女儿待见,对这个外孙女心疼得很。
如今知道了她遭遇的一切,老太太更是很不得把这个外孙女捧在手心里好好疼一回。
豆豆不是个刺儿头,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挑事儿。
虽然前年顾阁老寿辰时她暗中发誓,今后除非不得已,她不会再来顾府,可事情发展到这个份儿上,在自己嫡亲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面前,她愿意做一个乖巧的外孙女。
像顾阁老这种护短的人,知道了豆豆的真实身份,又见她如此温顺,心里那点芥蒂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今日的顾府家宴气氛温馨,宾主尽欢。
然而,真正的刺儿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衅机会的。
春寒料峭的花园本来没有什么看头,豆豆不过是出来透个气,就被顾长欢堵了个正着。
“你们都退下。”顾长欢圆润的小脸被兜帽上的貂毛遮挡得只剩下了一双眼睛,眸子里透出的却是同她的气质不相符合的冷芒。
她身后的丫鬟婆子忙躬身退了下去。
采青采桑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自家姑娘身后。
顾长欢冷笑道:“主子是野路子,丫鬟也上不了台面,你们耳朵聋了?”
豆豆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往左侧迈开一步就打算离开。
和脑子不清楚的人计较,自己岂非也成了脑子不清楚的人?
方才家宴时顾长欢表现得还挺正常,她还觉得这姑娘总算是懂事了。
嫁给四皇子的是姐姐又不是自己,就算要迁怒要寻仇也别找自己,不是么?
没想到人家在这儿等着呢!
既然说自己是野路子,上不了台面,又何必上赶着找自己说话?简直有病!
顾长欢见豆豆要溜急眼了,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豆豆的斗篷。
“放开!”豆豆冷着声音,依旧没有看顾长欢一眼。
顾长欢气鼓鼓道:“元沅,我有话和你单独讲。”
豆豆道:“有话直接说,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和你磨磨唧唧的。”
顾长欢放开豆豆的斗篷:“元沅,你怎的还同大姑姑和大姑父一起?”
这话听起来不过是简单的询问,但顾长欢语调中却充满了浓浓的嘲讽意味。
豆豆眼皮一翻:“你什么意思?”
顾长欢谑笑道:“你不是小姑姑的女儿么,怎的没有去威远侯府认亲呢?你这样死皮赖脸地住在元家,莫非是舍不得元家给你的那些嫁妆?你到底是姓裴还是姓元呢?”
豆豆不以为然地笑道:“不管我姓元还是姓裴,反正都不会姓顾,和你有什么干系,你又紧张个什么?放心,你是顾家唯一的嫡女,等你嫁给五皇子,嫁妆一定比其他皇子妃都丰厚,可定用不着羡慕我。”
顾长欢一点也不喜欢五皇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和五皇子的婚约开玩笑。
尤其这个别人还是元湘的妹妹就更生气了。
她冷笑道:“果然你们姐妹就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当初元湘刚刚回京的时候,我看她一副土头土脑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处处护着她,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先让她挑。
裴锦歆说我吃错药,说元湘假模假式的最讨厌,我迟早会被反咬一口。
那时候我还不愿意相信,甚至为了元湘还和裴锦歆大打出手,为此还被我娘打了手心,罚抄经文。
结果呢?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子成了他的丈夫,她对得起我么?
你也一样,裴锦歆那样骄纵不可一世的人,遇上你就变成了小绵羊,把你视为最好的朋友,你却毫不留情地抢了她的未婚夫,接着又抢了她的母亲,她的身份。
我们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交上你们姐妹这样的‘好朋友’!”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豆豆,就连采青采桑都觉得顾长欢脑子不正常了。
说自家姑娘抢了裴锦歆的未婚夫和母亲?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好容易拨乱反正鹊归家了,倒还成罪过了!
俩丫鬟气得小脸红彤彤的,险些忍不住上前和顾长欢撕扯一顿。
豆豆冷眼看着顾长欢,凉凉道:“说完了?”
顾长欢一噎,元沅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自己这些话之后她难道不生气,像她身后这两个丫鬟的表现才算是正常的嘛!
莫非元沅脑子有病?
豆豆嗤笑道:“顾长欢,你知道在我姐姐心里你曾经有多美好多珍贵么?现在看来这份美好一文不值。”
顾长欢恼了:“你——”
豆豆压根儿不想理会她,接着道:“那一年我随着爹爹回京,同姐姐刚一见面她就提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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