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真的困了,虽然这辆马车行驶得并不平稳,豆豆睡得还是非常香甜。
几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庄园门口。
赶车的人是一名暗卫扮成的,他勒住马缰后低声询问了一声:“主子,拂云庄到了。”
霍骁见豆豆睡得实在香甜,哪里忍心把她唤醒,索性直接把她抱下马车。
那名暗卫依照之前约定的手法敲响了山庄大门。
门内很快就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四五名男子随着两名打着灯笼的下人迎了出来。
“小爷,您终于到了。”打头的男子正是霍骁的侍卫队长铁良。
霍骁轻声道:“不必多礼,进去吧。”
铁良等人知道小王妃在小爷心中有多重要,赶紧闭上嘴收敛住脚步,把他们带进了拂云庄。
把豆豆安顿在客房中后,霍骁随着铁良去了庄主的院子。
拂云庄的庄主姓陈,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因为这些年生活得悠闲舒适,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如果是一般的客人上门,陈庄主是不会牺牲休息时间这般等候的。
可今日的贵客不一样,就算没有小王爷小王妃这样尊贵的身份,他们也是元宗之的女儿女婿,是绝不能慢待的。
当初陈家在江南一带行商,没少得到元徵的照拂,而且陈庄主本身也是个博学多识的才子,十分看重同元徵的这份友情。
听道院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陈庄主迎了出去。
一番寒暄后,霍骁随着陈庄主进了他的书房。
一身夜行衣并没有折损霍骁身上的尊贵之气,陈庄主心下暗暗赞叹。
难怪元宗之愿意把手上的人脉交给他,果然是少年英俊器宇轩昂,纵然还那么年轻,却让任何人都不敢存有小觑的念头。
两人分宾主落座,下人们上了茶后退了出去。
陈庄主笑道:“小王爷莅临寒舍,莫非也是为了明日严家的寿宴?”
霍骁道:“陈庄主果然爽快,不过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为了寿宴,而是为了参加寿宴的人。”
陈庄主的手顿了顿,道:“老夫这几年醉心诗书,倒是消息闭塞了,严家莫非还能请到什么尊贵无匹的客人,竟能引得小王爷这般重视?”
霍骁直接道:“二殿下宇文恒。”
陈庄主眼皮一跳:“二殿下乃是当今唯一的嫡出皇子,怎会自降身份给严老头儿贺寿……莫非是为了……”
严家是扬州出了名的大盐商,二殿下和严家有所勾连,其中有什么深意不用想都知道。
盐商就没有干净的,皇室内斗就更不干净,两厢一搅和还能有什么好,实在不是他这样的平民百姓应该去沾惹的。
霍骁笑道:“陈庄主多虑了,您不想沾惹那些烂事儿我也同样不想沾惹,只是想要借您的光,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吃一顿大盐商家的寿宴。”
陈庄主叹了一口气道:“你那位岳父大人的记性也忒好了点儿,十几年前我不过是在他面前稍微提过那么一嘴,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记得,既如此我就和你说道说道吧。”
霍骁暗暗好笑,他那位岳父大人,这世上除非他不感兴趣,否则哪里会有他记不住的事儿。
陈庄主并没有为难之色,道:“严家和我陈家是世交,几辈子的老交情了,我曾祖父年轻的时候两家人就开始在江南行商。
也正是如此,好些个江南的大商人都忘了我们两家其实都不是江南人,祖籍都在保定府,都是地道的北方人。
陈家做的是绸缎和粮食生意,严家一开始也就是做杂货生意的,后来不知哪儿得了门路才开始做盐生意,没成想越做越大,竟成了有名的大盐商。
我陈家祖上也是耕读传家,为了糊口才不得已行商,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儿就有心收手,让子孙后代重新把书本拾起来,没想到事情说着容易做起来却难。
八年前我才把江南的生意处理掉,带着一家老小重返故里,没想到刚过了几日清静日子,严家那老东西也追着回了保定府。”
霍骁笑道:“莫非他也和您一般打算?”
陈庄主摇了摇头道:“盐商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真的想收手也收不了,更何况严家人丁太过兴旺,收了手那么大家子人吃什么?”
霍骁道:“您的意思就是说,回保定府的只是严家的老太爷,其他严家的老爷少爷们依旧住在扬州,只是这次严老太爷做寿他们才回来的。”
陈庄主点点头:“正是。”
霍骁道:“这里面的事儿您也甭和我说了,我也不感兴趣,明日您去严家赴宴把我和内子带进去就行。
陈庄主没有见过豆豆,但保定府同京城算不上远,小王妃天姿国色的传言还是听说过的。
又抬眼看了看霍骁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他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小夫妻俩的长相想要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小王爷这一趟明摆着就是冲二殿下来的,万一惹出什么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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