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都快别扭死了。
虽说这里是御书房,在座的人也不多,但她敢肯定不管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用不了多长时间都能原原本本传到那几位的耳朵里去。
神经病皇帝简直就是在替她拉仇恨,生怕她日子过得太平静呐。
殊不知此刻宇文怿夫妇俩比她更别扭。
看来他们之前想得太简单了,父皇对元沅实在太过宠溺了。
方才对自己的两个儿媳直呼“霍氏”、“苏氏”,偏对元沅这个外甥媳妇直接就唤闺名。
沅儿,多亲近的称呼,他们怎的从未发现父皇有这般和蔼可亲。
这份宠溺是源于霍?元?裴?还是……顾?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如果是霍,霍文茵姓的是同样一个“霍”,怎的不见父皇对她高看一眼。
如果是元,元湘才是元大人的嫡亲女儿,同样没有得到多少额外的眷顾。
至于裴就更不可能了,没看见母后和老二不久前才被整得灰头土脸的么。
那么就剩下一个“顾”,他们虽然年轻但也是局内人,父皇的某些心思多少都知道一点。
偏偏就是这一点让人恨不得怨不得,连羡慕嫉妒都是奢望。
出身是不由人选择的,他们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生母变成顾夕。
永泰帝看见豆豆脸上别扭的小表情笑得更大声了:“沅儿,如今朕既是你的姑父又是舅父,实在不用有那许多的避讳。”
姑父?舅父?
豆豆真是服了,皇帝陛下难道没发现既使他是自己的姑父加舅父,在这御书房中她依旧是同他关系最远的人么?
魏王是他二哥,宇文恂和苏琳是他的儿子和媳妇,霍骁是他外甥,就连刘顺也是从小陪伴他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同他们相比自己算个什么?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吱声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只好坦言道:“照沅儿看来,皇子们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永泰帝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豆豆笑眯眯道:“二殿下如今在府里闭门念书,并没有这么做的机会;怡王整日被承哥儿折腾得快趴下了,并没有这么做的心思;五殿下很快就要同长欢大婚,且听说他最近中了暑热,并没有这么做的时间。”
“哈哈……沅儿果然不愧是宗之的爱女,哈哈……”永泰帝一双龙目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这丫头着实不简单,偏心偏得这么明显,却又偏得这么有道理,让人根本无从挑刺。
机会、心思、时间。
三个词六个字,却把他的儿子们此时的情势分析得非常透彻。
恒儿就算是被圈禁也不会甘心一辈子做一名富贵闲人,无非是现下被盯得紧,寻不着机会对皇兄皇弟们下手。
小五很快就要大婚,宗之安排的功课又繁重,最近几日也的确是中了暑热几乎不敢出府,哪里还有那个时间。
至于这丫头偏帮的好姐夫老四,那真是从来没有对大周朝的江山社稷起过任何的心思,真是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堂堂的皇子,如今又封了亲王,每日上早朝就像是让他受了多少委屈一样,非但从不议政,还险些没给他睡过去好几回!
听人回报说他在府里更是没有半点王爷样儿。
给儿子喂饭喂水把屎把尿,整日抱着哄着,白日陪着玩晚上讲故事,儿子睡了又要接着哄媳妇儿。
别以为他们刻意瞒着自己就不知晓,承哥儿才刚满半岁,他哄媳妇儿又哄出了成果,又要当爹了!
儿子太“争气”惹人发怒,像这样太不长进的也真是愁人。
宇文怿和苏琳被永泰帝笑得心里直发毛,父皇之前只顾着老大,现下又把视线转移到元沅身上,对他们俩难道就没点说法儿?
好容易永泰帝止住了笑声,对霍骁道:“彻儿,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彻查,且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最近警醒些,京城的安定绝不容人颠覆。”
霍骁忙站起身抱拳:“是,陛下。”
魏王暗暗长出一口气,总算事情没有扯到他头上,他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远离是非圈儿了?
永泰帝怎会看不出他的小算盘,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和魏王扯上干系。
他温声道:“二皇兄,今日搅了你的寿辰,朕心里愧疚得很。”
魏王赶紧道:“哪里,哪里,臣本就是闲人,况且也不是什么大寿……”
永泰帝再次笑了起来:“既然搅也搅了,二皇兄索性带着彻儿沅儿去看看皇祖母,陪她老人家说说话,苏氏也一起去。
这便是有话要同泰王宇文怿说,撵他们走的意思了。
魏王和霍骁豆豆三人赶紧行了个礼告辞。
苏琳快速给宇文怿使了个眼色也跟着行礼告辞,那意思就是让他小心应付。
宇文怿暗暗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问题。
其实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们夫妻也并无把握,只是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让他们仔细斟酌应对方法了。
谁都知道永泰帝接下来的话事关机密,恨不能立刻飞出御书房,但霍骁还是十分贴心地把御书房里间的门轻轻带上。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豆豆都想抱着他亲一口,这人怎就这么合她心意呢!
如今有了皇帝陛下的任命,他们查起事情来就不用躲躲闪闪了。
霍骁牵起小媳妇儿的小手,跟随着魏王的脚步离开了御书房。
随着轻轻的关门声,永泰帝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怿儿跪下。”声音也是异常清冷严肃无比。
宇文怿哪里敢反抗,噗通一声跪在永泰帝面前:“儿臣恭听圣训。”
永泰帝俯视着满脸伤痕却清华不减的儿子,声音略有些沙哑道:“二十年前,也是在这御书房中,朕也如同你一般跪在这个位置。”
宇文怿的心脏重重一跳,父皇究竟想要同他说什么,这又意味着什么?
只听永泰帝又道:“今日你就给朕一句实话,想过要做大周朝的储君么?如果想的话是从几岁的时候开始想的,有多想?”
宇文怿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但同时头脑也异常冷静。
他可以肯定这是父皇对他的试探,可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完美的?
之前父皇又是否问过老二同样的问题?
老二被弄得那么惨,是不是就因为这个触怒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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