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和霍骁衙门里都有公务,直到晚饭前才赶回夕霞院。
霍骁知道豆豆的计划,情知这件事情一定能做成,所以得知裴锦弘即将做驸马的消息一点也没有觉得吃惊。
裴锦程则像裴廷琰一样完全被蒙在鼓里,得知弟弟替他解了困,他自己却又陷进了皇室中,心里难受极了。
同父同母的兄弟,年岁相差又不大,两人从小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锦弘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从姑姑当了皇后,威远侯府就被世人视为所谓的第一高门。
尤其是他们二房,虽然先祖开国时挣下的爵位同他们无关,但谁都知道如竟的威远侯府二房的势力最大。
他是长子,父亲顺理成章地早早请封了世子,从小对他严格要求,他自己也不敢有一日松懈,自问事事都不落于人后。
锦弘是次子,父母对他的要求比对自己宽松许多,只要不成为纨绔子弟即可。
但锦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并没有因此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文才武功都不比自己逊色。
身为勋贵之家的子弟,兄弟为了争夺继承权使出的各种手段裴锦程比谁都清楚,但他和锦弘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顾虑。
锦弘心气儿高,但从来不把承爵当作目标,他就想学得一身本事,一来帮扶他这个兄长,照顾好父母和妹妹;二来也不枉费来这世上走一遭。
本该像一只雄鹰翱翔于天际之自由间的锦弘,怎么可以为了他折断双翼,做一名无所事事悠闲度日的驸马爷!
裴锦程知道事情已经无可转圜,但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和弟弟说说心里话,否则他一辈子都无法心安。
然,难得一家人聚齐吃顿饭,父母亲似乎也不想平日那般貌合神离,貌似有些不疼不痒的道歉话语,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家宴菜色丰富很合胃口,裴锦程却有些味同嚼蜡。
好容易吃完一顿饭,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向父母和妹妹妹夫表示了一番歉意后,直接拧着胳膊把裴锦弘扯出了膳厅。
“大哥……哎……大哥你有完没完呐,我这胳膊今日可遭了大罪了我……”裴锦弘一面扒拉着兄长的手一面哼哼唧唧道。
裴锦程松开弟弟的胳膊,哑着嗓子道:“你个大傻子!”
裴锦弘无所谓地笑笑:“哥,我不傻,现在不是挺好么,你可以娶喜欢的姑娘为妻,我做瑞映公主的驸马,全家人都挺开心的。”
裴锦程在廊柱上重重捶了一拳:“我没觉得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裴锦弘抬头看着绚丽多姿的晚霞,叹了一口气道:“哥,做驸马,尤其是瑞映的驸马真没什么不好,她挺单纯也挺可爱,比瑞华强了不知多少倍。”
裴锦程抿了抿嘴唇,道:“那又如何,就算瑞映是世上最美好的姑娘,也改变不了……你今后怎么办?”
裴锦弘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裴锦程:“大哥,咱们兄弟之间从来用不着说那些客套话,不甘和遗憾我有,但和全家人的平安幸福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更何况……”
“锦弘——”裴锦程越发难受了,本该长子承担的责任,反倒是让弟弟抢了去。
裴锦弘抢过话头道:“大哥,父亲十七岁封侯,到现在都二十多年了依旧不能分府单过,虽然二房的中馈一直都在母亲手里,但我不相信你没感觉出来,其实这些年父亲和母亲过得并不舒心。”
裴锦程微微颔首,他当然清楚,表面看起来一门三候多么风光,但三侯全挤在同一座府邸中,他们二房永远都像是依附于长房生活,顾忌太多。
尤其是母亲,头上几重长辈,妯娌小辈数不胜数,哪里就能够舒心了。
裴锦弘嘻嘻笑道:“原谅我口无遮拦一回,曾祖父和曾祖母身体还硬朗得很,最近几年间分家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但我不一样,做了驸马之后我就随着瑞映去住公主府,从今往后谁也管不着我,比四殿下都自在,嘿嘿……”
这话把裴锦程弄得哭笑不得,合着弟弟早就把四殿下视为他效仿的目标了!
裴锦弘揽着裴锦程的肩,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几乎整个挂在他的肩上,就跟没骨头一样懒洋洋道:“大哥,你与其替我操心,不如赶紧把婚事儿给办了,你早日成婚我也好早日当驸马,不过……你怎的就被年纪那么小的姑娘盯上了,居然还没有及笄,唉……不但年纪小,竟还是个表姨……”
※※※※
裴皇后一手谋划的事情又被他们破坏了一回,霍骁和豆豆心情都很不错。
两人用过晚饭后回到了定北王府。
卧房里用了冰,一点也觉不出热来。
吃饱喝足的霍小王爷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慵懒而迷人。
最近这半年养肥这颗扁豆的计划颇见成效,他伸出大手又把怀中小女人温软的身子摩挲了好一阵。
豆豆刚有了点睡意,被他这么一折腾又醒了过来。
她一把拍开作乱的大手,怒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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