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可以模仿,但绝对做不到天衣无缝。
她可以绝对肯定,静室里的就是原来的陈平,绝无他者可能性。
这么一想,她替自己的夫君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息,又是无边的悲伤袭来。
眼泪顺着洁白的脖颈向下滑,打湿了衣襟儿浑然不自知。
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是魔修的工具。
可是。
到底什么时候和魔修扯上了关系?
自己从小就跟着爷爷修行,等爷爷生死道消之后则一直待在自己夫君身边,甚至都很少外出。
怎么就被魔修盯上了?
而且,按照云灵姗的介绍,这种体质要在璎珞域才能催生而出,可自己明明从未去过璎珞域啊!
听到静室那边传来动静,俞玲春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哐当一声打碎了一个玉器,又赶紧弯下腰收拾地上的碎片。不待收拾完又连忙擦干眼泪,催动灵气消除自己眼眶的红肿感:
“夫君……”
陈平静心习修了一会儿功法,起身活动会,走出静室才发现只有俞玲春一个人坐在那儿,正慌里慌张地清理玉器碎片。
他笑了笑:
“碎了就碎了嘛,下次买个新的便是。”
“云灵姗走了?”
俞玲春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吟:“刚走,见你在修行,便没有打扰你。”
“怎么了?”陈平见到她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说话很轻,人也一股萎靡感。
“听灵姗姐说起这些年的事情,有些感触罢了。”俞玲春吸了下鼻子,没有看陈平:
“对了,灵姗姐落了一块玉佩在我这儿,我给她送过去吧。来了凌霄宗这么久,我还没怎么出去走过呢,正好出去看看。”
“行,带上令牌。遇到危险报身份。”陈平交待道。
既然心情低落,又不想说,那出去走走也挺好。
在凌霄宗没有什么危险。
况且是去找云灵姗。
……
俞玲春走出府邸,走在小竹峰的山间小道上,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
她不是要去找云灵姗。
只是不想在陈平面前哭。
她不知道陈平知不知道这个事?按照云灵姗所说,云灵姗也是在凌霄宗才听说迷雾大阵的暗阵一事。
可以看出这事已经在修士中传开。
如此看来,陈平多半知道。
可自己的夫君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对了,既然已经传开,那我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俞玲春浑浑噩噩地往山下走,走出宗门,见到了外围正在大兴土木的散修城,如今的散修城已经比她初来凌霄宗的那天成型完善了很多,不少屋舍已经盖好。
到处都充盈着希望的光。
可她的世界里一片暗淡。
她擦干眼睛,往人多的地方走,见到有很多人围坐在一起歇息,她便也凑过去一起聊天。
几经周转,终于遇到了一群正在聊这个话题的修士人群,她侧耳倾听,时不时插话问一问。
“……”
“这凌霄宗有多少个璎珞内媚之体的女修?”
“据说有几十个呢?”
“瞎说,就几个。”
“哎,这些女修也是命苦啊,修仙几十年,梦想着得道长生,不曾想自始至终都是魔修实施阴谋的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道侣,结果依然是魔修安排好的。最后道侣还要被夺舍,自己也是寿元大减。哎。”
“谁说不是呢?都是苦命人。”
听到这些,俞玲春悲从中来,偷偷扭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吸了一下鼻子,继续混在人群中默默地听。
“……”
“这种体质的女修,一般还能活多久?”
“唉,据说顶多也就一二十年的寿元,每个修士都不一样的。”
“哎,也不知道她们自己知不知道?”
“哪能不知道?这消息早就传开了,没见简道友吗?此前多开朗的一人,如今天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人都萎靡了不少。”
“莫道友也是。以前练剑最勤快,现如今早看不到她修炼的身影了。”
“……”
“就没解决之道吗?”
“解决之道?据说掌门都无能为力。”
“那岂不是毫无回旋余地,必死无疑了?”
“是必死无疑了。”
俞玲春手上捏着的玉佩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又连忙捡起来。
满脑子都是道友们讨论的话:毫无回旋余地,必死无疑了。
……必死无疑了。
最多二十年的寿元……
“……”
俞玲春听了半响,直到那些道友重新开始干活,她才起身离开。
行尸走肉般地往回走。
她终于明白了陈平为什么不和她说实情,原来自己只有二十年寿元可活了。
陈平显然是不想她为此伤心欲绝。
不,现如今恐怕只有十几年了,是从身体上秘术被解禁的那一刻算起的。
身体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异常敏感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十几年的寿元,那还修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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