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娘命很苦。
这是她自己说的。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说到伤心处,魏三娘哭哭啼啼,那哭声扰的徐默脑仁儿疼。
“三娘啊,别哭了,不过你说的那男人的确不是个东西,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人的事儿,咋个能不作数呢?”
徐默发表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很明显,那个欺骗魏三娘感情的书生不对。
“若不爱,莫伤害,骗了人家的身子和银子,提裤子就走,这种人该杀!”徐默这话算是说到魏三娘心坎儿里了。
这么多年,从没有任何人和她聊过这些心事,主要是她也不想聊。
现在面对徐默,这不是被逼的么,只能聊。
真把心事吐露出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么爽,原来能有人理解她,同情她,认同她,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
“但是都过去二十年了,当年那书生若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得四五十岁了吧。”
徐默说完,却见魏三娘双眼含恨。
“不管过去多久,二十年,四十年,哪怕是过去一百年,我的恨意和怨气都不会消。”
“了解,这个事儿,我帮你。”
“哦?公子你打算怎么帮我?”
“带你去找那负心男啊,然后灭了他。”
“好啊好啊,不过……”
“不过什么?”
“奴家如今受困于此地,脱不开身的。”
“是不是那颗妖树?”
“嘘,公子小声点!”
听到‘妖树’两个字,魏三娘明显露出恐惧之色,她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公子还是不要趟这浑水,速速离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徐默则混不在乎:“和你没关系啊,这是我和那个妖树之间的恩怨,他娘的,欺负到我头上了,老子非把它连根拔了。”
显然上次被群鬼围攻,徐默还记恨着。
“公子是修仙者?”魏三娘妙目一闪。
“算是。”徐默点头。
“可即便是修仙者,也敌不过槐先生,其吸食的修仙者,又何止少数,公子不是对手,还是走吧。”
“三娘啊,你再耍心眼,我就先灭了你。”
“公子明察秋毫。”魏三娘一看用激将法没用,还让人给看出来了,只得作罢。
徐默有他自己的计划。
魏三娘这点心眼他懒得计较,对方无非就是想激将,引自己和那妖树斗法,如此她才有脱身的可能。
可就如同徐默自己说的,就算她不激将,徐默也早就打算好了和那个妖树磕一下子。
第一步,知己知彼。
“关于妖树的一切,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有遗漏。”
徐默盯着魏三娘问。
信任这玩意儿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需要积累,需要沉淀。
就如徐默对魏三娘,甭管聊的多开心,该提防是一点都不会马虎。
“先说好,糊弄我,就是糊弄你自己,到时候魂飞魄散了别怪我。”
徐默发了个狠,声音神态都恰到好处,一看就不好惹。
魏三娘的确心头一颤,不敢隐瞒,倒豆子一般的吐露出来。
“那负心汉一去不归,奴家当年心情苦闷,进山游玩,结果被槐先生所害……”
随着魏三娘的讲述,关于卦龙山这里的一个诡异,也是慢慢的浮出水面。
“槐先生说,它悟道于一百三十七年前的一个秋天,那日它还只是一颗普通的树,一得道高僧行路至此,忽遇风雨,于是在树下坐禅、念经。结果风雨越大,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猛的劈中它,威力之大,瞬间树焦僧亡,但由此,槐先生正式悟道……”
“先停一下。”徐默抬手问:“这故事是谁跟你讲的?”
“槐先生自己说的,因此,它是以佛门弟子自居。”
“这和佛门弟子有什么关系?”
“槐先生说,是它师父参悟佛门至理,所以才引来雷击,就地成佛入圣,而它,助师父登佛,有大功德,自然算是佛门弟子。”
“我去,这妖树还挺会给它自己脸上贴金。”
徐默笑了笑。
他知道,像山野精怪,妖邪鬼魅,要修炼都有它们自己的道道儿,这首先一点,就是要自证来路,表明其修行的正当性。
这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就是‘姓名’。
山野精怪,更注重这个。
就例如玄山君。
这货就取姓氏为‘玄’,玄为深奥、玄妙之意,山君,为山兽之君,全名玄山君。
徐默觉得,这名字算中规中矩,但卦龙山这位,比玄山君还不要脸。不光自己给自己起名字,还编造来历。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说的是真的。
徐默突然心头一跳。
这要是真的,那这位‘槐先生’怕是比玄山君还要猛啊。
佛门正统?
而且是天雷悟道。
我去!
有点吓人,徐默想打退堂鼓了。
看到徐默脸上的表情,魏三娘心中忐忑,她的确是实话实说,但就是怕对方害怕,打退堂鼓,那她就永无出头的日子,会一直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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