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征荆州,有高道谨所率陆路两万余兵力便已经是势若雷霆,刘义符率水师船队南下,其实是出巡,陈道景率辎重粮船队,及大部水师士兵先行,刘义符仅率侍卫及一旅水师押后,沿途多有停驻。
在视察了扶风郡(宜城)、冯翊郡(鄀县)、竟陵郡新治(石城,即钟祥)此三郡后,本是两天的水路,结果用了五天才到竟陵旧城(潜江北面)。
城东扬水河口(荆东河口)与汉江交汇处两岸,已经各修建了一座水师营寨,此处顺汉江南下可抵江夏,转入扬水则可直抵荆州城东,仅二百四十里,一天半的水路,不过只能走小船队,却也是一处水战河道要地。
刘义符到码头登岸时,陈道景已与新上任不久的竟陵太守郭卓在码头相迎,互相寒喧几句,顺西岸水寨外的小道进城。
到了城东一望,竟城旧城与一座普通小县城并无二致,且原本就是竟陵县城,护城河狭窄,劣土城墙也低矮破旧,风化十分严重,城郊看不到什么村落,估计人口也很少。
刘义符一路走着,皱着眉头问:“竟陵郡看起来很荒芜破败啊,不知有多少人口?”
“竟陵说起来可不算小了,原本领有苌寿、竟陵、新市、霄城、新阳、云杜六县,现在竟陵、新市划属江夏,霄城、新阳又是郡国,就是苌寿改称石城,加上云杜二县,这在北面。此旧城就是霄城,新阳便是沔阳,有点乱糟糟的。郡治与云杜县人口多一点,此地才一千多户,六千多口人。”郭卓解释道。
“太少了!如此竟也建郡,你得空与州府谈下一下,把郡国撤了,把新阳改回沔阳,加竟陵与北两县,合四县为竟陵郡,治所就是此地,城池要扩建,仍为竟陵郡。”
“末将也这么想过,最近战事起有点忙,恐怕要到来年才能筑城。”
陈道景听了,微笑道:“郢州是不是可以与荆州合并一下?当然雍州就不必了,郢州的天门、武陵两郡可以划给湘州,但是巴陵郡还是要保留。”
州郡的划分,里面牵涉很多门道,刘义符不置可否,带着苑义夫等两百侍卫从东门进城,住进县寺东面不远的一座临时洒扫出来的小宅院住下了。
次日,北面的哨船传来军情,高道谨所部抵达长宁郡(当阳),郡治并无兵卒驻守,已被荆州调了回去,与西面的汶阳郡兵不血刃占领,正在南下。
而荆州此时因为宜都王刘义隆进京,又没留下得力的重臣大将镇守,非常空虚,大概要不了几天就有捷报,刘义符感觉颇为无趣,这天带着侍卫拿着鱼竿在荆东河上垂钓打发时间。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捷报还没到,江夏朱景符却传来了警报:侍中程道惠、王华、护南蛮校尉萧思话,在江州调集水师楼船两百余艘沿江而进,已攻取蕲春,进逼武昌、西阳二郡,朱景符言称接报之日,已率水师赶赴武昌,准备迎战。
这封军报一到,刘义符马上嗅到了一种大战前凑的味道,东北有宋骐、李德元、陈珍七八千兵力,应该足够扼控汝水、大别山、天柱山之险,进取不足,防守还是能够做到的,但南线江防水师仍是太弱,朝庭楼船水师一到,甚至能够溯江沿河而进,直入荆襄腹地,这会让防守变得非常被动。
当天,刘义符召来陈道景、郭卓二人稍一商量,立即将这封军报抄录成一式三份,分别发往襄阳、高道谨的行营、湘州张劭与赵伯符三地,次日留郭卓镇守竟陵,与陈道景率水师直往事江夏。
竟陵到江夏四百余里,船队沿汉水顺流而下,两天后的下午申时末便到了沙羡城北外江码头,留守的长史张敷、司马霍仲询、别驾黄谌三人率州衙官兵在码头迎驾。
张敷其实还很年轻,才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微胖,虽也能带兵,但更像个文官。州司马霍仲询原是豫州安丰郡五官掾,年约三四十岁的样子,是朱景符带来安插的官员,而黄湛则是江夏本地大族出身,同是中年,不过有黄琬在中府任职,黄氏已投效。
刘义符一下船登岸,待三人礼毕就急着问:“武昌战局如何?是朝庭水师大举进兵,还是仅少量江州水师?”
“朝庭禁军水师还没有动静,来犯的只是江州水师,但这也不容小觑。因早前朝中派行台往江陵,宜都王路过江州时,命到彦之与萧承之率兵北上庐陵,故留下了行台所率水师楼船三十艘,程道惠与王华、萧思话所领水师,就是以这批楼船为主力,加上江州水师中、小船,兵力大概在一万以上。”
张敷顿了顿,又道:“两天前,敌军水师进抵长江北岸,猛攻西阳郡治邾县,所幸胡崇之将军防守得力,丰城侯及时赶到,虽已解围,但江夏水师羸弱,丰城侯是在西陵南面的举水口登岸才赶去救援的,水师无法与之决战。等丰城侯赶去邾县,敌军水师又调到南岸猛攻武昌郡治,好在鄂城城高墙厚,非一时可破,但还是要早作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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