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暮时分,马文泽率隆中营与班剑侍卫们回城宿营,并带回了高道谨的军报,檀道济率中军脱逃后,沿途遭遇大队骑兵追击,仅余五六千兵,回大营附近,在狮溪河浮桥头接应到萧承之残部,共七八千兵往戈阳南部的西阳县方向逃窜。
而冯晏与杨练子率骑兵夺取了檀道济的大营,随后将浮桥烧毁,使得战场上的败兵无法渡河,俘虏士兵加民夫达到四万多人,斩首粗略预计在两万左右,这还不包括淮水北岸战场李德元所部的战果。
而缴获实在太多,下午半日连战场都没打扫完,主要是已方的伤亡也不小,战殒的就有一万多人,轻重伤者有近两万之数,一时缺医少药,军医郎中就更是稀缺了。
毕竟步阵的战斗是打得非常惨烈的,而骑兵的战果最大,几乎全歼了敌骑,战殒的也有近四千,剩下来的一大半士兵也几乎人人带伤,但缴获的战马就有七千多匹。
虽说这些损失的都是刘宋的国力,但经此一战也是影响巨大,至少三五年内,建康朝庭别再想发动如此规模的战役了,禁军损失惨重,再想练出这样的精兵,没有长期战阵的磨炼那是想都别想。
三日后,李德元率部追到新息,命宋骐、宠咨重夺戈阳后自行返回,而段宏再次逃归汝阴,檀道济、萧承之等逃入安丰郡雩娄县,荆襄东北的防线重新稳定在汝水、淮水、戈阳一线。
大战善后的事情也是非常的繁杂,而且郢、湘二州战事还没结束,于是这天傍晚,刘义符在郡衙大堂设宴庆功,宴会上直接商议下一步的行止安排。
参战与会的将领官员实在太多,大堂上是各军主将及郡守,这就有七八十人,更多旅帅、军主一级的军官也有幸赴宴,但只能在堂外廊檐上和庭院里设席,高层主要是议事,中低层就是图个乐呵,联络一下感情。值此多事之秋,宴饮反而是其次,走形势而已。
刘义符从后侧门入堂绕到屏风前条案后跪坐,左右扫视,就见灯火映照下,堂上两侧各坐了四排,一般一案二人,条案两头拼接的中间还夹带一两名录事参军踞小几做笔录。以致坐得十分拥挤,中间的过道仅可容一人通行。
郡府一时也没准备周全,缺使唤的人手只能调侍卫充任,先上汤饮、茶点杂食,这些只有果脯、糖饼、蜜桔、干枣、胡桃、杏仁等,胡桃就是核桃。据说后赵的石虎就爱吃核桃,常以干枣、核桃瓤为蒸饼馅,必须要蒸得裂开了才吃,这个就是核桃包子了。
隆中营与侍卫将领就坐在屏风宽榻下两侧,右有柳安民、牛默,左有马文泽、柳元景、宠越、申屠豹,这些都是战阵立了功的,特许入席。因坐得近,刘义符左中一看就问:“马文泽!近从伤亡如何?”
“隆中营战殒四百余人,伤者近半,班剑也是差不多,战功已经初步统计出来,敢问官家,是否可就地补充员额?”
隆中营只收可培训的好苗子,班剑则在于忠诚,这两支近从虽常在一起驻营训练,但毕竟是两个系统的。刘义符寻思片刻道:“可挑选义阳、戈阳二郡良家子入营,班剑则尽量挑选立功士兵充额。”
至于战殒士兵和军官,事后由陈珍和江乘负责,籍贯在荆襄者,遗体火化装敛送往襄阳,知会其家人认领,带遗体的话,就算是大冬天也是很不现实的,至于外籍的就只能在此安葬。
“陛下,今日李使君又带回六千多俘虏,加上之前新蔡一战,以及如今主战场的总共达到七万八千多人,是否先将其中三万民夫辅从先释还籍?”
高道谨这么一说,让刘义符深感头疼,民夫都是战时强征入伍的辅兵,与俘虏战兵差不多一样,若放回去以后又成了建康朝庭的兵源,若不放吧,他并不打算一两年内就打回建康,这些兵强留在荆襄迟早要出事。
而中府的长远大略,郭叔融比较了解,刘义符转头看向右侧问:“俘虏确实有点多,留着是要消耗口粮的,郭长史可有良策?”
“陛下!我方所辖六州虽然局势不稳,但整体上并不缺粮,这次我军运来的粮草,再算上这几次战事缴获的近六万石粮食,可让这七万多俘虏吃两个多月了。以臣之见,可将俘虏三分而用,挑选其中部分可用的补充战殒,甚至扩军;其余一半调往汝南汝水西岸屯田,另一半就留在义阳军屯,顺便将两地郡城扩建大修一下。”
刘义符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此战具体缴获是多少?”
“李使君所部,前后共得粮一万五千石、战马四千六百匹、兵甲近四万套要上缴修理,战马和粮草营帐杂物都得留用;中军所得粮草四万五千石,战马七千余匹补伤亡后,骑兵扩两军就所剩无几,可用兵甲补给一下汝南、戈阳五郡,剩下损坏的还有五六万件要带回大修。”
这场战事虽花费巨大,也耽误不少事,整理上来说还是大赚了,一切都是大胜的结果,若是败的话,刘义符都不敢想象,荆襄豪族虽趁着他大婚在幕后开始下注,但还没真正发力,只要战事稍有一点不顺,他们恐怕会在后方作乱,那就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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