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改造的正京展览馆依旧是典型的俄罗斯风格,建筑气势磅礴,尖顶高耸,中央对称的格局,层层向中心部分攀高,建筑表面布满各种装饰浮雕,富丽堂皇,显示出一种曾经激情与荣耀。
一年一度的文化盛宴在这里举行,国内国外名家云集。每一幅画都有故事,每一个故事都隐含着诸多的个人情感、挫折和生活的艰辛坎坷,以及艺术家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艺术一词似乎和杜文杰无缘,甚至都不能说是一个爱好者,走进这样的殿堂他似乎也找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其实,没有人对他感兴趣,他只是一个人盲目走,随便看,向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他很矛盾,喜欢的感觉不错的价格并不高,而价格很高的他又看不出来好在哪里。他不想给妈妈买价格低廉的作品,但也的确看不懂价格高的作品的艺术价值,越走越听越纠结。隐约听到有人评论一个叫龚占海的画家名气大,便跟着谈论者来到了这个展厅。
展厅布置的豪华气派,光线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当看到龚占海三个字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心紧锁,检索程序努力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搜寻。
与此同时,家里面正在抱怨这个下午的不顺。范微看到桂兰做家务崴了脚,又气又急,又嚷着每次都被桂兰否决的提议。
“我说你总是不听,这次不能听你的了,必须找一个保姆。”她一边给她做冷敷,一边说。
“找钟点工就足够了,找什么保姆,我不就是保姆嘛!”
“你是保姆,我是你的保姆还差不多!”
“嘻嘻,给我当保姆是你的荣幸。”桂兰微笑的圆脸,让本来就小的眼睛又失去了一些的空间。
“荣幸之至!我的姨奶奶,我不和你说,我给文杰打电话,让他和你说吧。”范微话语中似乎少了一点耐心。
“姑奶奶,你可别没事找事了,脚扭一下能怎么样,别小题大做的,找保姆的事情过两天再说。”桂兰认真的说。
范微,没有说话,但她觉得必须找个保姆了,但又不能不考虑桂兰的感受。桂兰性格很独,干净能干。就是不喜欢外人住在家里晃来晃去。一周三次的钟点工来打扫卫生,她都觉得烦。
文杰和范微都想雇保姆,但桂兰就是不同意。生活里总有奇妙的事情,范微是个极具个性的人,往往她的观点立场毋容置疑。而桂兰的性格更多体现的是谦和淳厚的一面,很少与人争执,说话也不温不火。这两种性格,这种家庭关系,偏偏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话不投机,范微把胖乎乎正在冷敷脚踝的姨奶奶晾在客厅的沙发上转身离去。桂兰望着她那单薄的身影,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酸楚,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发现范微似乎告别了昔日的高傲,更轻简、更自然化了。放下了很多人为修饰,腰身也不刻意的去挺拔。一种岁月的痕迹无声无息的留在了她的身上,她像突然发现了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便对着那个高挑单薄的背影喊了一句:“那就找吧!”
姑奶奶范微拿出了固有的本性,头都不回的轻轻地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一会儿钟点工就来了!”
记得老辈人常说,家庭最大的财富是人丁兴旺,这个财富家庭,的确缺少了应有的人气。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人少,就有了很多称谓,范微管桂兰叫姨奶奶,桂兰则称她为姑奶奶。文杰有时候也没大没小的跟着叫,不仅如此,这又是一个辈分称呼极其混乱的家庭。文杰叫两人姑奶奶、姨奶奶的同时,还经常称呼妈妈为老姐,有时也叫桂兰二姐、二妈、老姨。但无论怎么叫,也只有三个人。
人生总有不足和遗憾,文杰不能说不优秀,相貌、为人、财富、能力和情趣似乎都没的说,但年近四十仍然是形单影只。两个奶奶最期盼的就是有个儿媳妇,当然按他们家的逻辑也可以叫孙媳妇。但这两个奶奶也的确值得尊重,无论心中如何焚烧,嘴上从来不给文杰添堵,从不当文杰的面说讨媳妇的事情,感觉对文杰有没有女朋友的好奇心都不存在。
文杰当然不傻,社会熔炉炼造出来的火眼金睛,早已把两个奶奶心中刻意隐藏的秘密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回家没事的时候经常汇报自己的女生交往情况,甚至为了讨妈妈和桂兰的欢心,可以编造一些她们喜欢听的故事。日子久了,有的故事编窜了。然而两个奶奶并不失望,还是当做真是去听,大家都明白,很多事情无需说破,心照不宣,本身就是一种生活的味道。
说曹操曹操到,文杰的电话打到了桂兰的手机:“姨奶奶,我问你个事,别让姑奶奶知道。”“稍等。”桂兰把手机放下来看着范微,分明用眼神问:能回避一下吗?知趣当然是一个人的起码素质,范微转身走开了。“说吧!”“姨奶奶,你听说过一个画家叫龚占海吗?”。沉默...。
“姨奶奶,怎么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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